人最初覺得天地之威人力或可破之的時候,一定是因為戰爭的出現,人聚在一起會生出勇氣,無數人聚在一起的勇氣就可面對天地。
尤其是這一刻,當人們看到那猶如黑色巨浪漫卷而來的北疆重甲鐵騎,心中的懼意大概和麵對天劫時候的懼意是一樣的,洪水,山崩,地裂,這些天地之劫,與鐵騎相當。
“寧軍鐵騎!”
黑武營地的另外一側,當瞭望手嘶啞著嗓子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靈魂也隨著他自己的喊聲飛到了九霄雲外,那是一種出自骨子裡的恐懼,貼著地面來的鐵騎踩著雷聲,帶著殺氣。
原本的黑武帝國有一支重甲騎兵可以與寧國的北疆重甲相抗衡,然而在寧帝北征一戰中,這支被黑武人寄予厚望的鐵軍卻被寧軍牽制住,完全沒有發揮出威力,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支軍隊的戰鬥力排在黑武第一,那就是乞烈軍。
乞烈軍在前南院大將軍蘇蓋的手中真正發揮到了極致,歷次與大寧北疆鐵騎交手中都不落下風,然而現在的乞烈軍,只不過是一支在珞珈湖北邊回憶著往日雄風的幾乎被遺棄的軍隊,遼殺狼不敢用,這次就沒有帶來。
而蒲落千手的軍隊雖然也堪稱精銳,但是這種平原之地被重騎衝擊是什麼滋味?
那是踐踏!
“破!”
大將軍武新宇將長槊往前一指。
衝在隊伍最前邊的一排重甲騎兵將手裡的鏈子錘掄了起來,呼呼的在頭頂轉動,每一個鏈子錘都極為沉重,帶著不可阻擋之勢飛向黑武營地,砰地一聲,第一個鏈子錘重重砸在單薄的木牆上,直接將組成木牆的木頭砸斷了兩根,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正面的木牆被砸的破碎不堪,然後重騎就直接撞了過去。
披掛著重甲的不僅僅是馬背上的雄壯騎士,戰馬也一樣,一輛一輛的重型坦克一樣撞穿了本就破碎的木牆,頃刻之間木牆開始向兩側蔓延坍塌,木屑紛飛之中,鐵流噴湧呼嘯。
這邊不是一個黑武人都沒有,防備的力量也不算太薄弱,但是羽箭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哪怕他們已經拼盡全力的把羽箭送出去。
北疆黑武重騎計程車兵們身上的甲冑連刀都砍不破,原本本該是最薄弱位置的脖子也有鏈子甲保護,羽箭正中都射不進去,前邊的重騎兵身上被羽箭崩出來一串一串的火星,場面看起來令人無比的震撼,火星四濺中,黑甲如龍,破空而出。
“啊!”
一名黑武士兵發出慘叫,重騎直接撞在他身上,倒地的黑武人根本就來不及站起來,馬蹄子一個一個的踩過去之後,很快人就變成了肉泥,順著皮甲的縫隙血緩緩的流出來,再後邊的戰馬踏過去,就好像踩在裝滿了水的皮囊裡似的,一腳就陷進去,馬蹄子抬起來後又緩緩的鼓回來。
踩一下,皮甲縫隙裡的血和肉泥就會往外擠一下。
重騎衝進步兵群中,而且是防禦力最低的弓箭手群中,那就不是戰爭也不是廝殺,而是屠戮。
重騎皆用長槊,他們衝鋒的時候將槊鋒壓低,瞄準著敵人的胸口位置,衝鋒之下,長槊好像捅穿一個一個水袋似的不費吹灰之力,黑武人被戳死之後卻停不下來,
掛在槊鋒上被頂著繼續向前。
洪流漫卷,從衝進黑武人大營開始就是瘋狂的屠戮。
“下令弓箭手阻斷敗兵!”
蒲落千手在這一刻反應出了黑武名將的實力。
“歌雲達,率軍擋住北側沈冷所部的進攻。”
“是!”
歌雲達應了一聲,跑出去指揮弓箭手阻擋沈冷的戰兵靠近。
“彬葉,給你一刻的時間組成槍陣,我們演練過無數次與寧軍北疆鐵騎對戰的戰法,現在是時候用到了,一刻之內槍陣不成,我砍了你!”
“是!”
彬葉立刻應了一聲,朝著對面跑出去。
“青樹。”
“卑職在。”
“也給你一刻的時間,帶人從側翼開啟一條通道,槍陣擋住寧軍鐵騎之後,你率軍從側翼繞過去攻擊沈冷所部寧軍,逼迫寧軍退回冰原城。”
青樹立刻明白過來,以長槍兵列陣對抗寧國重甲鐵騎,然後他率軍從側翼猛攻沈冷所部,那麼南邊的寧軍重騎就會做出反應,他們會迂迴過來支援沈冷,寧軍的目標不是消滅他們而是打通和冰原城的通道,他們是要去救人的。
將沈冷所部逼退,引誘南邊的寧軍重騎過去,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協助寧人打通了這個通道,重騎能夠直接衝到雪山下,這樣一來,他們就能迅速調整。
“卑職遵命!”
青樹應了一聲後招手,帶著他的親兵衝出去。
蒲落千手大步走到高處:“把我的將旗豎起來!”
兩名親兵將那面巨大的將旗立起來,就在蒲落千手身邊。
另外一側,重甲騎兵在衝鋒到了營地一半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那場面就猶如大規模的山體滑坡停下來差不多,雖然停了下來,但是已經吞噬進去很多很多東西,滑坡的山體把山林吞沒,重甲鐵騎則將黑武人的營地吞沒。
“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