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大寧西征主力大軍猛攻吐蕃王庭城,原本以為會堅守此城的安息右衛軍卻只抵抗了一天後就撤出王庭城朝著東南方向突圍而出,約定好了似的,在同一天,擋住沈冷大軍的左衛軍也在虛晃一槍後撤走。
而寧軍在進入王庭城後見到的已經不是傳聞之中西域最為金碧輝煌的地方,吐蕃人心中的聖地,而是一座滿目瘡痍的廢城,唐寶寶下令大軍追擊,兩支軍隊一前一後像是兩條巨龍在追逐搏殺,而沈冷則分兵進入王庭城駐守,他帶著五千騎兵匯合唐寶寶後往西南方向繼續前壓。
五月初,先率軍退到藏布江的安息國皇帝伽洛克略八萬禁軍在渡河一小半的時候遇襲,近十萬草原騎兵竟然埋伏於此,伽洛克略的大軍損失慘重,只有兩萬餘人逃出。
五月中,安息左衛軍右衛軍同時撤至藏布江,再次被草原騎兵攔截,後面唐寶寶率領大軍追至,藏布江北岸一場廝殺,左賢王雷塔被亂箭射死,右賢王馬革被生擒,唐寶寶下令,將生擒的七萬安息戰俘全部砍死在藏布江邊,屍體丟進滾滾江水中,一時之間藏布江都變成了紅sè。
在逃走之前,伽洛克略站在王庭城牆上用千里眼看向寧軍大營的時候看到了草原騎兵,可那是寧軍假扮,在唐寶寶率軍出西甲城之後不久,十萬草原狼騎便從後闕國攻入金雀國,經金雀國繞過吐蕃王庭,在藏布江北岸一線設伏。
安息皇帝伽洛克略慘敗,帶著三萬多名殘兵開始了逃亡,寧軍的追擊如影隨形,安息軍隊不敢停下來也不敢放鬆,一路上的經歷猶如在地獄之中穿行,他們在藏布江一戰中丟失了所有的糧草補給,沒有食物沒有支援,三萬多名安息人在走了兩個多月後已經減員到只剩下不到一萬人,而且基本上已經喪失戰鬥力。
七月初,安息皇帝伽洛克略率領殘兵終於見到了海岸線,只要登船渡海回到安息帝國,這一場噩夢算是結束了,而此時他身邊的軍隊已經不足三千人。
從一片林子裡有安息國的斥候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外看了看,他們身上的衣衫已經遮不住身體,每個人看起來都面黃肌瘦,哪裡還像是什麼戰士,更像是一群難民。
“我們的船!”
斥候在看清楚了船港那邊飄揚著的安息戰旗後竟是激動的失聲痛哭,跪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同樣狼狽的伽洛克略快步從林子裡出來,當他看到戰艦的那一刻忍不住也眼睛發紅,三個月左右的亡命奔逃,從寧軍虎狼的追擊下能逃回到海岸,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們安息人自己知道。
“讓後隊監視寧軍動向!”
伽洛克略喊了一聲就朝著戰艦那邊發足狂奔,可此時此刻哪裡還有人會聽他的命令,曾經對他敬若神明計程車兵們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看到海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開始往前衝,後隊?哪裡還有什麼後隊。
從林子裡衝出去大概有一里多遠就能到海岸,其中一多半是草地一小半是沙灘,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像是在沙漠之中已經多日沒有喝過水終於看到了水源一樣,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看到的不僅僅是水還有海市蜃樓中的家園。
眼看著他們就要衝到海岸沙灘上的時候,
忽然間聽到了一聲雷鳴。
這晴空萬里,何來雷鳴?
自然不是雷鳴,而是戰鼓。
雷鳴於戰鼓前,也要退避三舍。
隨著第一聲戰鼓響,戰艦上呼的一聲站起來一層身穿深藍sè戰甲的大寧戰兵,那明明是安息人的海船,明明還懸掛著安息人的戰旗,可怎麼就突然出現了那麼多寧軍?
伽洛克略的那艘巨大旗艦甲板上,一位身披戰甲白髮蒼蒼的老人大步走上來,他走到船一側站在那看著安息敗兵衝過來,兩隻手扶著船舷的老人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輕蔑的微笑,風吹起他的大紅sè披風,在那一刻他哪裡有什麼老態,他依然讓南疆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
“水師!”
“戰!”
風聲起,一面大旗從旗艦上升了起來,巨大的戰旗上那個字像是已經準備萬箭齊發的箭陣。
莊!
大寧水師大將軍,總領南疆兵馬大元帥,莊雍!
風吹過莊雍的臉,鐵盔下露出來的一縷發白被風吹起,在他身後,那面莊字大旗隨風飄揚,大旗後邊是湛藍湛藍的海,海面上,無窮無盡一樣的大寧水師戰船密密麻麻的來回巡遊,鐵甲鎖江沒能將安息人攔在西域,那麼戰艦鎖海呢?
沈冷說過,伽洛克略這次一定跑不了。
莊雍站在旗艦的甲板上,伸手往前指了指:“箭!”
於是,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