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的時候,陛下和所有將軍們同飲了一杯酒,只一杯,因為大戰未停,敵人尚在眼前,可是酒一共滿了兩杯,第一杯酒皇帝帶著所有將軍們將酒潑灑於地,祭奠所有在這一戰中陣亡的英靈。
“你們覺得,這一戰還可再向北攻嗎?”
皇帝問。
武新宇垂首:“陛下,以士氣看,還可攻,以局勢看,不能攻了。”
大帳裡,很多人憋著一口氣繼續往北打,甚至想著一口氣打到黑武都城去的人也不在少數,聽到大將軍說不能再往北打了,他們全都看向武新宇,想著繼續打的人,大部分都不會理解武新宇的擔憂。
還有覺得武新宇銳意不足,已經累了,也怕了。
皇帝看向孟長安:“你覺得呢?”
孟長安道:“大將軍屍體還在敵人手中。”
皇帝眼神裡閃過一抹悲傷。
“是啊......他的屍體還在黑武人手裡。”
為了讓他安全脫離戰場,兩萬刀兵齊赴死,何止是大將軍裴亭山的屍體在那些黑武人手中,還有那麼多弟兄們的屍體也在。
“剛剛黑武國師心奉月派人送來訊息。”
皇帝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派人來說,只要朕答應退兵,交還已經打下來的黑武國土,他們就把大將軍裴亭山的屍體送回來,也把兩萬刀兵的屍體送回來。”
“心奉月放肆!”
來自西北唐家的將軍怒道:“他若敢欺辱大將軍屍體,臣願率軍再攻!”
“不只是朕的那些勇士們的遺體,還有別古城裡被困住的數萬將士,他們還活著。”
皇帝看向沈冷,沈冷垂首:“讓他們放別古城的兄弟們出來,歸還刀兵所有人的遺體,我們就不再北攻。”
皇帝點了點頭:“戰與不戰,先要把勇士們接回來,活著的,戰死的,都得接回來。”
武新宇抱拳:“臣帶兵向北施壓。”
“好。”
皇帝沉思片刻,看向草原上來的領兵將軍哲別:“你帶著草原上的勇士,往西北方向移動,做出要合圍的架勢來,逼迫心奉月低頭。”
“臣遵旨!”
哲別抱拳垂首:“臣回去之後,就帶著騎兵向西北迂迴。”
皇帝嗯了一聲:“孟長安,你帶著人馬往東北方向迂迴。”
“孟長安抱拳垂首:“臣遵旨。”
皇帝道:“我只給了心奉月三天時間,三天,一是為了將士們好好歇歇,二是給心奉月思考的時間,朕讓心奉月派來的人回去告訴他,三天之後如果朕還見不到他的誠意,朕會下令全軍向北猛攻,他不願意還回來,朕就搶回來。”
說完這句話后皇帝起身,活動了一下雙臂:“派人回長安。”
武新宇他們互相看了看,其實都知道陛下在擔心什麼。
“臣破野鹿原之後,已經派人回長安,沿途鳴鑼報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千里加急,一個月後訊息就能到長安。”
“再派,每天派三批人,不停的往回趕,讓長安日日都聞凱歌。”
皇帝沉默下來,所有人也跟著沉默下來。
就算皇帝沒有明說什麼,可每個人都很清楚
這樣的安排是為了什麼。
陛下以命博國運,可是長安城裡或許有人也在以國博個人之運,然而皇帝博的是大寧萬事無憂,某些人博的是大寧風雨飄搖。
“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