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喚枝對此時此刻已經消失了的雲紅袖評語是入魔,而作為雲紅袖的老朋友,除了皇帝之外最瞭解雲紅袖的人,葉流雲對她的評語是......釋放。
“我寧願她去殺人。”
葉流雲看向韓喚枝。
韓喚枝皺眉:“為什麼?”
葉流雲看了韓喚枝一眼:“不論國法,只論友情,她不去為陛下做些什麼,她可能會更難過......可我們得講國法。”
韓喚枝搖頭:“是啊......我們得講國法,可她現在做的,恰是我們想做而不能做的。”
葉流雲看向韓喚枝:“有個請求。”
“你我之間何必說這個。”
“她觸犯國法,當以國法治。”
“不用你說,只要我能找到她,就不會讓她被別人殺。”
葉流雲抱拳,離開廷尉府。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一座已經廢棄的道觀中,雲紅袖開啟油紙包,那是她剛剛在回來路上買的饅頭,平日裡她對食物要求極精細,可是現在的她對已經不在乎這些。
這座道觀是她棲身處之一,在很久以前她見葉流雲的時候就曾打聽過那些天字科的人是如何藏身的,得知那是一群從小就被送進道觀裡培養的人,所以她留心記下了幾個道觀的名字,廷尉府清查,這些道觀已經被封,平日裡不會有人來。
她起身走到院子外邊,把水桶扔進井裡打上來一些水,饅頭有些幹,以涼水就著饅頭吃下去。
吃完之後活動了一下雙臂,抬起頭看著天空,有鳥飛過。
她有些羨慕。
雲紅袖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打上來的涼水洗了臉,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過,可她不想睡,在被廷尉府或是刑部的人抓到之前,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殺,所以她知道時間不可浪費,做了選擇走了第一步,就必須一步一步走下去。
洗了臉之後的雲紅袖臉色稍稍好了些,她取了一塊手帕把臉好歹擦了擦,邁步回了道觀正堂,正堂的柱子上綁著兩個人,嘴巴沒被封住,這是很奇怪的事,兩個人甚至眼神都很平靜的看著她。
“饅頭只買了一個,我自己的。”
雲紅袖把她剛剛放在門口的東西撿起來,拎著東西走到其中一個人身前,那人比她要高半頭還多,看起來是個很壯碩的中年漢子。
雲紅袖把東西放在那個男人腳邊,手腕一翻握住一把匕首,那個男人的眼神一凜,可是匕首沒有刺向他,而是抹開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
雲紅袖往後走,在椅子上坐下來:“你腳邊是你平時用的兵器,大寧精工打造的黑線刀。”
那個男人臉色猛的一變:“你是什麼意思?”
“我以前聽陛下提起過你,原來的北疆斥候校尉,後來調入禁軍,再後來才去了東宮做左衛將軍,我還聽陛下提起過,他選你們兩個去東宮領左後衛,是因為他對你們深信不疑,他總是那樣一個對自己在乎的人深信不疑的人,尤其是軍人。”
雲紅袖道:“我曾問他,為什麼對軍人如此信任,陛下說......寸土不讓的軍人,又怎麼會保護不好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和大寧每一個百姓的孩子都一樣,都是大寧的孩子。”
東宮左衛將軍吳東的臉色變了變,眼神裡閃過一抹愧疚。
“你把刀給我,是想讓我自殺?”
吳東問。
雲紅袖搖頭:“陛下說,你們這些曾經在邊疆為了保護大寧百姓而拼過命的人應該得到榮耀,就算是犯了錯,也應該有個體面的死法,那是你的刀,你曾經用以殺敵的刀,刀沒有對不起陛下,是你對不起,我不想讓陛下失望,以後陛下問起來吳東怎麼死的時候,我有機會的話會告訴他,是以軍人的方式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