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以前有許多人事不關已,後來只是看熱鬧。
那麼現在府城百姓近水樓臺,一個個竟彷彿自己也是衙門裡的人,把衙門裡在辦的事情當做了自家的事情。
密切關注著、議論著、操心著、歡喜著、自豪著……
全府城人都知道,司戶主簿周大人已經帶著一批秀才下縣城去了,周大人在辦的事關百姓民生,雖說沒有立刻辦府城這邊,但大家還是很高興,心裡覺得踏實。
而現在,衙門的告示說明這扶持士學的方案,是城守大人與府學師長商議確定,這讓他們更加信任。
有別於市井的熱鬧,今天的公堂則肅然許多,這是一樁也被稱之冤案的去年舊案。
城西一雜貨鋪蘇家新進門的次媳江氏,三年不孕,就在蘇家要張羅給次子蘇文傑納妾時,江氏突然害喜。
蘇文傑終於要當爹了自然歡喜,納妾一事便不了了之了。
十月懷胎生了一個兒子,蘇家自然歡喜,取名蘇鵬。
一次偶然,蘇文傑發現江氏與表哥有些不同尋常,心裡有些不痛快,後來蘇鵬長到三歲後,蘇文傑越看越不像自己的兒子,到與孩子表舅有些相似。
蘇文傑心中存疑,便瞧那江氏越瞧越像個水性楊花之人,哪怕鄰家男子搭話幾句,也會將她一通臭罵,甚至追打,禁足、不給飯吃。
江氏委屈,向公婆哭訴,公婆便私下問蘇文傑原由,蘇文傑說了疑慮。
於是公婆將江氏叫來詢問究竟,若是自己承認,便和離善了,畢竟兩家也是世交,不想傷了和氣,若是嘴硬不認被查出來,就送官告她流放苦役,最後也會被趕出蘇家。
如此敗壞名節之事,江氏自然不認,還撞牆以證清白,雖被救下,但從此雙目失明,後來又上吊一次被兒子發現哭喊起來。
蘇文傑見妻子剛烈,這才有了些悔意。
江氏的事被江家知道,立刻叫來江氏的表哥黃瀚當面對質。
黃瀚行商剛回不久,正忙於鋪中之事,知道表妹竟然被自己連累而落得這樣下場,頓時氣苦要揍蘇文傑。
黃瀚解釋原由,卻是他急於進貨,鋪中週轉不來,又怕父母擔心,畢竟剛將鋪子交於他經營,他就急於求成而致鋪子週轉不利,不敢告訴姑姑,只得來找表妹。
表妹江氏雖生了兒子但到底沒什麼地位,不敢與婆家開口,於是拿了自己的陪嫁體己與幾樣首飾給表哥,卻被蘇文傑撞見,怕蘇文傑不允,這才神色驚慌,掩飾真相,黃瀚急忙離開。
蘇文傑並未說出當日具體的事,只指責江氏與黃家表哥行為不端,江氏不知內裡,如何承認這種汙衊?
於是各有誤會,便造成這樣的局面。
黃瀚替表妹不平,就一紙告上衙門。
衙門自然不理會這種雞毛蒜皮小事,更何況是女子貞潔這種誰也說不清的事?又沒有升堂利市,前任城守當然不會受理了。
黃瀚三告,最後被打出衙門,蘇文傑也蔫了,覺得愧對江氏,便出門行商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