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之地, 到底是何等所在……
方一動念, 眼識漸漸恢復。
暗，幽暗，入眼所見，依舊一片黑灰之色。
下意識低頭觀瞧，法身已無本相，空空蕩蕩，目光所及, 淨透無比。
隨著意識徹底覺醒, 本識全面迴歸，法身這才漸漸顯出本相, 與自己氣機相連的兩位師妹，也緩緩在身旁兩側現出身形。
三人依舊執手立於虛空，只是那極為堅韌的閻羅令氣機, 斷了！
果真是超出以往認知的未知之地，只能遁入純粹的靈魂之體……
正感慨間，身旁的紫嫣也漸漸醒神，面上現出難得的茫然之相，於迷濛中柔聲傳念相喚：“雲樓……”
“在呢……”白雲樓傳念應了一聲，不由緊了緊掌心那柔軟的小手。
至此，六識盡皆迴歸。
紫嫣睜開雙眼，迷茫瞬間消退，清澈的眸光讓這昏暗之地多了幾絲光亮。
其眉心火蓮印記忽然鮮活起來，同時引動了一處虛空波動。
數十丈外倏然跳出一小團綠瑩瑩的焰火之光，其律動之相與紫嫣眉心的仙印極為契合。
白雲樓與紫嫣相視一眼，心神中立時有判斷。
紅蓮業火……
雖然其色澤外形均發生了異變, 氣機也無法感應，但這團焰火顯然正是順著閻羅令氣機一道遁入的紅蓮業火。
兩人正準備有所行動, 另一側的夏朝陽也有了動靜，迷茫地睜開雙眼後, 又過了好一陣, 這才徹底清醒。
“這裡好像也沒什麼, 應該是什麼也沒有……”
觀瞧了好一陣，夏朝陽忍不住在神念中輕聲嘀咕起來。
轉頭望處，卻見師兄師姐好似有所感悟，隨即不敢相擾，悄悄收斂心神，繼續好奇地四下查探觀瞧。
這茫茫未知虛空，幾乎一無所有，夏朝陽可不認為自己能感悟出什麼虛空大道，反倒對同行而入那數百靈魂光團的下落生了興趣。
心念動處，數百虛影倏然閃現，只是其相與方才幽冥海內有了極大變化，原本白色的靈魂光團，重現而出時，卻化作灰濛濛的混沌之相。
數百灰色光團浩浩蕩蕩朝著遠離焰火的方向飄去，然後沒入無盡黑暗之中，從這方未知空間內消失無蹤。
轉世投生，黑暗那端相融的應該就是人間界……
這方未知虛空，連線冥界和人間，如果說鬼門關是由生入死，此間便是向死而生。
生死大道，迴圈往復。
這一瞬，夏朝陽忽而頓悟了，平生首次自行感悟了大道。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隨著感悟叢生，幽暗的虛空在夏朝陽眼中漸漸明亮起來。
心神念起，眼前之景也隨之變化。
茫茫青綠草原，隨時光變遷而榮枯交替。
有榮必有枯，枯盡而榮始。
長青之道，枯榮大道，隨著頓悟，漸漸融合。
歸墟之地淨空純粹，心神更為清透無暇，諸般萬靈枯榮長青之道，盡皆納入本識深處。
待得從頓悟中醒來，夏朝陽心情歡悅，眼眉含笑，忍不住嬌喚出聲。
“師兄，師妹我也頓悟……”
話到一半，忽然想起方才師兄師姐悟道之情形，聲音不由戛然而止，悄咪咪地轉頭觀瞧，卻迎上了兩對滿含寵愛之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