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北京,減少了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走在街道上,有一種空曠的孤獨感正對著自己撲來。
亦舒握著徐世曦的那隻手,抓得更緊了。
其實,消失的那些人,原本就不是各自生命當中存在的。所以,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到來或者離去,產生過多的悲傷的情緒。
徐世曦的手也同樣感覺到了她突然之間增加的力道,他側頭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好像有某種難以名狀的物體在心底紮下根鬚。
相較於豐臺區的冷清,東城區和西城區似乎一年到頭從未有過片刻的空閒。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遊客如同洩閘的洪水,故宮和天安門廣場上永遠都有攢動的人群。
他們特地搭乘最早班的地鐵,趕往天安門廣場觀看升國旗的場景。到達時間是早上六點,經過一重一重的檢查,掃描身份證後方能進入,然眼前的一幕著實令人目瞪口呆,偌大的廣場,已無立足之地。
亦舒沿著人群的縫隙挺進去,徐世曦緊隨她的腳步,在後面保駕護航。
等到大約七點三十,晨曦在東邊探出幾道光芒,才有一排軍人從天安門內整齊劃一地走出來。熙攘的人群,似乎漸漸安靜了下來。因為,可以清晰地聽到軍靴踏在地面上,震出的聲響。
亦舒拼命踮起腳尖,最後,也只能看到國旗升至頂端的那一刻。
故宮承接了升旗後遊客的安置任務,太和殿前面的空地上,分散而又集中,集中而又分散的人群各自佔據一隅。不知道,若是穿越時空,回到明朝或者清朝的其中一個朝代,還會不會有這樣的奇觀?
他們從中軸線一路下去,再由御花園轉向儲秀宮和鹹福宮,一路途徑慈寧宮,壽康宮,重新來到金水橋邊。橋下清淺的水流凍結成冰,看不見時光的流動。
彷彿是一個冰川世紀。
逛完珍寶館和鐘錶館,再一併走過那些大大小小的殿宇,走上城樓,望盡紫禁城的繁華與淒涼。
走出神武門,經過一條馬路,對面便是景山公園。眼下夕陽西下,登上萬春亭,正好可以看見被金色的柔光籠罩下的故宮。
亦舒走得太累了,左腿的膝蓋產生輕微的痠痛,口腔吸入了太多幹冷的空氣,導致喉嚨澀癢難當。
徐世曦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提出揹她的建議。只是,他們身處景點中,隨時會成為別人的風景。
如果是走在那條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俯在他的後背,傾聽他的心跳,輕聞他的氣息,那麼,確實是一件無比甜蜜的事。
天色暗得一發不可收拾,再看她已然疲憊的模樣,徐世曦改變計劃,前往前門大街,轉入大柵欄後,進入一家叫四季民福的烤鴨店。
看到主廚片鴨的嫻熟動作,亦舒想著那味道一定不錯。可結果,大出她的預料,烤鴨的皮被油脂浸透,儘管有砂糖和黃瓜絲,依然解不了膩。反倒是,那盤免費贈送的沙糖桔,吃出了另外一番滋味。
也許,大部分人認同的事物,並非值得嘗試。因為,有可能自己就是那大部分人之外的小部分人。
就像之後去的南鑼鼓巷、菸袋斜街和什剎海。只剩下如織的遊客和類似於義烏小商品市場的店鋪。
倒是北海公園,勾起了亦舒小時候在音樂課本上學到的那首歌——《讓我們蕩起雙槳》。當時那部《祖國的花朵》的電影,正是在此取景。
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只可惜,湖面冰封,無法體驗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的快感。
確是一種遺憾。又或許是後續劇情的開端。
誰知道呢。
亦舒站在十七孔橋上,靜看著頤和園的昆明湖,以及對面山上的五彩琉璃多寶塔。像是注入了滿天飄飛的冷氣,總有道不明的空寂。
徐世曦站在她的身後,捕捉她的每一個鏡頭,為她定格成永恆的畫面。
香山公園缺少了秋季紅楓的映襯,滿眼皆是肅殺和蕭條。碧雲寺的荒蕪與潭柘寺和雍和宮的香火鼎盛,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清華和北大,就校內建設而言,與一般的高校並無特別和過人之處。只不過,頂著國內最頂級的大學的頭銜,成為了兩處別樣的景點。
天壇相對完整的建築和圓明園滿目瘡痍的斷壁殘垣,同時訴說著不同而又相同的歷史往事。
亦舒小時候渴切想要看到的大水法,以幾塊裂痕斑斑的殘石悲涼地聳立在一圈金屬圍欄之中。
在北京的這段時間裡,亦舒和徐世曦搭乘地鐵,前往所有知名的景點。
有時候常常在想,身為中國人,一生之中,至少該有那麼一次,要親自前往首都去看看。
大概是情結在作怪吧?
亦舒膝蓋痠痛的症狀愈發嚴重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徐世曦提議休息幾天再去逛完剩下的景點。可是,她卻意外地固執。
過了正月初七,就是回到凱盛上班的日子。眼下已經是初四,若不抓緊,時間流逝的腳步,何曾為誰停下。
初五,亦舒和徐世曦前往最後一個景點——八達嶺長城。在德勝門搭車直達景區,從山腳步行前往,成群的團隊湧上山,又有成群的團隊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