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然後是站定在了那少女屍首的三步之外。
“還想請問公子需要我這個盲女做些什麼?這幾日總覺得惶恐不安,何時才能放我回家?”她輕聲問道,面上一派的冷靜平淡。
心裡是泛起了些許的冷意,可是此時她絕不能轉身離開,否則就是暴露了她知曉這一切。
“你再近些來本公子才與你說。”那人卻似乎是在看戲一樣,妖媚的臉上帶著些許的玩味兒。
無可奈何的,她再次挪動了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那血腥的味道更加的濃郁了,讓她幾近作嘔。
“其實同那些正常女子相比,本公子還是最喜歡你這個盲女,至少你什麼都看不到。”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撩起了她遮眼的劉海,看著那雙空洞的眸子。
血雪忍不住偏了偏頭,躲過了他的手。
可惜他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強硬的掰過了她的下巴緊緊的捏住,直視著那雙空洞的眸子。
“聽聞舞國乃是禮儀之邦,我卻不知是這樣的禮,是這樣的儀。”血雪擲地有聲的歪頭甩過了他的手,心中幾分的惱火。作為一個階下囚,她的心裡已經很鬱悶了,更別提這人還總喜歡動手動腳的。
從碰到床頭上方的香包,她便由此大膽的猜測。曾聽聞舞國的傳統習俗,床頭上掛香包是一種祈福的象徵。所以,他們是舞國人。
男子的臉微微一變,眸中卻是玩味兒十足。
“別生氣。”說著,他抬手從花樹上折了一株紫色的花朵把玩,還將花朵湊到了血雪的頭上比劃著什麼。“雖然你生氣的模樣倒是多了些靈氣。”
“本以為公子是個惜花之人,沒想到並無護花之意。”感覺到那女子的屍首就躺在她的腳邊,她的臉上露出了冷意。
“哼,其實人和花一樣,不加以修剪便會雜草叢生旁生枝節。”他若有所指道,接著是將手中的那株花輕輕的別到了她的髮髻之中。
血雪偏了偏頭正要閃躲,他卻是伸手固定了她的腦袋,語調親暱道,“放心,這花不會傷人的,不會鋒利到戳破你的頭顱。”他的手指修長,捏著花枝一副溫柔的模樣。
他的眼眸低垂,似乎是在專心的將那花插入她的髮髻之中。
然而,當那花枝觸碰到了血雪的頭皮時,她才意識到這個人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危險。
他或許殺人如麻,並不將人命放在眼裡。這往往是出於高位上的人會犯的一個通病……
“紅花配麗人,雖然你的姿容清淡素雅了些,不過同這花兒倒也是絕配。”眼見那株紅花在她素雅的髮髻之間悠然綻放,他的眸底似乎是呈現了一抹讚賞之色。
“一切事物對我這個盲女來說沒什麼不同,所以公子也不必多費心思。”感覺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那視線冰冰涼涼的讓她一時難以判斷是何意思。
那人卻是伸手勾起了她肩頭的一縷長髮,似乎是在把玩。
“左丘是我的姓氏,以後叫我左丘。”他突然道,讓血雪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反應了。
“我又如何知道你所說的是真是假?”她的面色淡淡的,決計同這人要劃清界限的好。
“左丘姓氏對一無二。”他彎了彎唇角,那抹笑容妖異異常,也難怪那丫鬟的下場如此淒涼了。
左丘?
這個姓氏她倒是有所聽聞,若真是如此,那麼他們捉住她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怎麼不說話了,以你的聰慧之處你怕是早就有所猜測了吧,就像是你猜對了我是舞國人一樣。若非如此,便是我看錯了你。”他緊緊的盯著少女平靜的容顏,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如果的確是左丘公子高看了我也未可知。”
“那麼本公子就要重新定義你存在的意義在哪裡了。”他妖媚一笑,嘴角銜著一抹邪魅的弧度。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冷然了,偏生左丘的臉上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似乎兩人是在談情說愛,而不是相互敵對的兩方。
暗中隱藏的暗衛現了身,對左丘行了行禮,而後是上前將那趴在地上早已沒了聲息的丫鬟給拖了下去。一路上留下了鮮紅色的痕跡,彷彿花瓣碾碎後所留下的瑰麗之色。
血腥味兒濃厚了些,又隨風而去清淡了些,最後是被花香所覆蓋。
他看著那蜿蜒而去的血跡,語調輕輕的,“所以說盲女或者聾女沒什麼不好,那樣她們才不會覬覦自己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心裡不會產生不該有的念頭。”
血雪覺得,她或許該換個角度去看這個人,左丘公子。
夜色深深,山莊靜靜,她卻是輾轉難眠。
幾日過去了她是放下了心來,至少阿孃她們該是相安無事的,否則左丘又如何會讓她這般平靜的度日,怎麼樣也該傳來阿孃她們的訊息了。
只是,他們是舞國人,自然不會在姬國久留。她也是有所察覺到了,他們似乎已經在準備啟程了,而且還要帶上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