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雪的手微微一頓,卻是久久的沒有落子,她歪了歪頭,面相姬無傾所在的方位,似乎是在看著他。
不知為何,她從姬無傾的話語中聽出了自嘲和些許其他的意味,類似於哀傷嗎……
“怎麼了,你不是已經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走嗎,為何遲遲不落子呢?”姬無傾也是偏著頭看著她,眼神中不無玩味兒。
“姬無傾,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她頓了一下,終於是落子了。
“怎麼?是在離別之際想到要了解孤王了嗎?還是免了吧,終歸到最後還是留下孤王獨自一人,就別給孤王留下念想了。”他撐著頭,眼神有些渙散了,眼前少女的姿容也是隱隱約約的看不真切,“也好,孤王孤寂了二十年了,不過是重新回到過去罷了,也沒什麼好追究的……”
血雪眨了眨眼,表情有些不自然了,“王上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子的,有時候……不妨看看身邊的人。”
“你是在向孤王暗示什麼嗎?哼,只是可惜了這盤好棋了,孤王真是……棋差一步呢。”他手裡的棋子應聲而落,清脆落地的聲音在地上響了幾聲。
不知道他說的是這盤陷入死局的棋局,還是陷入死局的現在。
“王上猜到了不是嗎?”血雪面不改色,聲音卻透漏了她此時的異樣情緒。
“猜到了,只是沒想到血兒果真如此狠心……如果孤王要求你別走,你會為孤王而留下嗎?”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他慢慢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血雪的心有些輕顫,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靜,終於她還是走到了姬無傾的身邊。
“王上,這茶雖好,可若是加了另一種花瓣,這功效可是妙得很。”她伸手放在姬無傾的背上,此時他已經四肢乏力,毫無意識了吧。
“您別擔心,只是起到了昏迷入睡的作用罷了。明日您便會安然無事。”那隻素手輕輕地摸上了他的腰間,腰間的金牌。她忍不住拉住了他腰間的衣裳,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腰間,一種依偎和依戀的姿態。
“姬無傾,你給的我實在是要不起,也不敢要。你想要的我實在給不起,也不想給。你我本不相欠,這次只當我欠了你。”
當晚,她和桃心一番喬裝打扮順利的出了宮門,這金牌確實好用。
血雪坐在馬車中,感受著馬車離王宮的距離。她想回頭,可是姬無傾……她無法回頭去面對他!
夜色涼如水,宮牆之中一片涼意,暗夜下的王宮肅穆而蕭瑟。
夜晚,此時霧山中寂靜無比,似乎連空氣都凝結了。
“娘娘……主子,又是一個分叉口。”
桃心從馬車外探進了頭,她穿著小太監的衣服,清秀的臉龐被黑夜所隱去。此時,她顯得有些驚慌,這已經是她們在這山中遇到的第四個分岔路口了。這實在是有些邪乎!
“桃心,向右走。”血雪的聲音沉靜,給了桃心信心。
霧山,顧名思義,此山被雲霧所環繞,讓人分不清方向。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霧山之大猶如一座迷宮,十分的危險,山中分叉口極多,足以讓人亂了方位,從而迷失其中。
但這對血雪來說並不算什麼困難,因為無法用眼睛來記住路,所以她對方向也是極為敏感,這種敏感讓她也是十分的差異。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們終於看到了隱於黑夜中的莊園。莊園裡一片漆黑,只有門外的幾個燈籠散發著渺茫的光,在層層黑暗之下更顯得渺遠。
“主子,門外有兩個守夜的人,這可如何是好?”
桃心急急忙忙地將頭探入了馬車內,血雪在她的眼中儼然成為了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桃心,令牌。”血雪沉穩道,絲毫沒有顯露出擔心。桃心再沉穩,到底是個沒有出過宮門經過歷練的小宮女。
桃心恍然大悟,心中有些羞愧。不再說什麼,她催促著馬車前行。馬車離莊子越發的進了,守門的人早已有了警醒。
馬車停至門前,守門的侍衛沒有動作,只是警覺地看著。
“我們是宮裡派來的人,請讓我們進去。”桃心的聲音變得尖銳,她穿著小太監的服飾,活脫脫的似個小太監。
“不知公公來此有何貴幹?是否有所憑證?”聞言,侍衛的臉色緩和了些,畢竟能入得這山且不迷路的多半是宮裡派來的。
“主子讓我們今夜來接個人,接小公主回宮。”說著,桃心便亮出了袖子裡的金牌。
兩個侍衛見了令牌果然變了臉色,只是惶恐道,“公公,實在是失禮了。”而後便對莊內喊道,“還不快開門,這是宮裡來的人。”門應聲而開,莊內有出現了幾個侍衛。
只見,一個侍衛頭領樣子的人走了出來,拘禮道,“不知是宮裡的大人駕到,實在是失禮。”
“不知者無罪,還請讓我們快快進去,我們也好辦好差事回宮交代。”血雪掀開簾子,此時她亦是一身太監服飾。
只是與桃心所穿的略有不同,一看便是等級大小的不同。因為現在天色漆黑,她倒是不怕被他們看出她眼睛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