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吧,那時她便是大紅的袍子。
“紅色,在餘國是身份的象徵,大概是想體現穿衣人的高貴吧。不過對我來說,什麼顏色都沒差。”她淡淡地說著,毫不介意地直言自己身上的缺陷。
“為何本王竟聽出了幾分自暴自棄的意味?”
哪有?這人竟也會睜眼說瞎話!血雪有些不樂意,遂不開口。
姬無傾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卻見她腕上的玉珠子再次斂了笑意,“母后賜的東西自是好的,但不要經常戴在身上,去請安時戴戴便好,回宮後便取下來。”
他像是不經意地一說,但語氣是格外的認真。
這是……
看來太后與王上的關係並不是外人傳言的那般好。
“太后娘娘賞賜的東西我自是不敢隨身攜帶的,惹人嫉妒眼紅不說,萬一不小心丟失損壞了,這個罪名我可擔不起。還是穩妥的收拾起來,也算是我的一件壓箱底了。”血雪說得眉飛色舞,便連自稱也說得順口,難得的露出了小女孩兒姿態,煞是可愛。
待說完,她才發現自稱說錯了。‘臣妾’一詞她本就說得並不順口,這下放鬆下來更是撿了順口的說。
姬無傾將她的窘迫看得清清楚楚,沉沉的心瞬間晴朗。
“無事,只有我們兩人時,自稱也可隨意了。”
翌日。
荷塘秋色,池塘中荷葉滿溢,或直入雲端的矗立,彷彿亭亭舞女的裙,婀娜多姿。或蹲入池底低垂,與水中小魚嬉戲暢遊,一片盎然。
“主子,您就這樣拒絕了她們,若是這些個主子耍起陰招來豈不麻煩?”桃心侯在血雪的左右,仔細地研著上等的紫玉硯臺,想起方才的情景直覺有些欠妥當。
自家主子雖頗受王上的恩寵,可那些個瞧著優雅高貴的妃子也不像是能安分的人,若真發起狠來,受苦的還不是自家主子。
“桃心,你分心了。”
執筆悠然寫字的少女依舊緩緩動著手,交錯幽蘭花色的袖擺上覆著白色的薄紗,薄紗極為細膩,彷彿女子雪白的肌膚。
而那雙執筆的如玉的手似是與薄紗的雪白如出一轍,白得耀眼。
桃心疑惑,低頭卻見自己的衣袖角上沾染了黑色的墨跡,將黃色的宮裝染得一塌糊塗。
桃心被嚇了一跳,遂跪身請罪。“奴婢該死,竟沾了娘娘的硯墨……”
“你快起來,難道本宮是個慣會苛待宮女的人嗎?”血雪淡淡地說著,也不著急,只是眉頭卻是微微皺起,對於這個尊卑分明的時代的做法她完全無法苟同。
可是就算如此這又有什麼辦法呢,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定律,規律不容打破。
“主子,是奴婢唐突了。”桃心愣住,下一刻便連忙起身,臉色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