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景玥做了一個格外羞恥的夢,半夜驚醒,他將沾染證據的褻褲扔進了火盆裡當場毀滅,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越睡不著就越容易胡思亂想,翻來覆去滿腦子混沌,索性又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無視寒冷的出門到練武場上去發洩了一通無處安放的精力。
待天光拂曉,無痕他們過來向景玥稟報事務的時候,卻正好在院門口遇到了剛從練武場回來,渾身都散發著熱氣的王爺。
不由得一愣,“王爺,您今日起得這麼早?”
景玥意味不明的看他們一眼,對這個問題置之不理,轉而問道:“何事?”
幾人進了屋,在景玥洗漱的時候,無痕稟報道:“出行的車馬行囊都已經準備好,禮單是老太妃親自擬定,也已經全部收拾妥當,只等出城,王爺此次預備帶上多少人手?”
景玥想了下,說道:“人太多了耽誤行程,長公主那邊也不會放心阿蘿單獨出行,怕是要安排不少人手,我們只需帶上百十人就夠了。”
納徵之後就要去江南拜見老夫人了,趁著如今天氣還不是十分寒冷,要儘快動身,不然等到大雪落下,冰封千里的時候,再趕路不僅艱難,還十分危險。
雲蘿也正在忙著收拾行李,雖然她本身覺得隨便收拾一點東西就夠了,但顯然她的公主娘不是這樣想的,衣裳、首飾、吃食、車馬……樣樣精細,保證雲蘿在路上都能過得舒舒服服。
這一收拾,就收拾了好幾輛馬車的東西,雲蘿從一開始的搭把手到後來的眼不見為淨,乾脆就安心的坐在了旁邊看公主娘忙碌。
看到她忙得似乎還挺開心,雲蘿忽然心中一動,說道:“娘,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也冷清,不如和我一起走吧。”
長公主一愣,隨之笑道:“京城裡也有諸多事務,我哪裡能輕易離開?”
雲蘿卻說:“如今朝政平穩,您已卸下身上事務,忙碌的也只有報館,讓劉霖分擔幾個月,或者您請一個合適的人幫忙分擔,也不妨礙什麼。”
長公主不禁神色微動,卻仍有猶豫之色。
雲蘿又問她,“娘去過江南嗎?”
長公主點頭說道:“和你父親剛成親的時候,曾隨他回鄉祭祖。”
她在旁邊緩緩坐下,臉上有著懷念之色,“一晃眼,就二十年過去了,那還是我第一次離開京城,見識到外面廣闊的世界。當年回鄉的路上,也發生了不少事情,虧得有你爹一路護著,不然怕是都回不到京城。”
“如今的江南固若金湯,百姓們安居樂業,一路上還有我護著您,定能護您安然。”雲蘿說道,“那裡是衛家祖地,是父親長大的地方,也是我長大的地方,娘不想再去看看嗎?”
長公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卻並沒有應承要隨她離京去江南。
雲蘿在屋裡環顧一圈,說道:“哥哥如今在嶺南,我再走了之後,家裡就只剩您一個人了。”
“瞎說。”她笑道,“府上來來回回的這麼多人,如何就只剩我一個了?”
“他們哪裡能跟我相比?”
長公主“噗嗤”笑了一聲,點著她的額頭說道:“你當長公主出行是這樣方便的?天氣越發的寒冷,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下雪,別耽誤了你們的行程。”
“輕車簡從,未嘗不可。”
為什麼一定要帶這麼多行李呢?她覺得許多東西都是可以簡略的,勞師動眾的反而累贅。
但長公主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出行路上,啥啥都缺,豈不是顯得很寒酸?
雲蘿見此便沒有再繼續勸說,轉個身翻開放在手邊的一本書籍就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樣淡定隨性的樣子,反倒讓長公主有些糾結,糾結的看著她,似乎在說:你倒是再勸兩句啊,說不定就答應你了呢!
過了納徵,又過了一個生辰,冬月初三是個宜出行的好日子。
一大清早,天還未亮,城門剛剛開啟,兩隊車馬就浩浩蕩蕩的出了南城門,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途。
冬月初已經十分的寒冷,風從耳邊“呼呼”的吹過,刮在臉上,生疼。
鄭嘟嘟剛把腦袋探出去就立刻又收了回來,並手腳飛快的把掀開的布簾子重新壓得嚴嚴實實,然後縮著脖子湊到了雲蘿的身邊,蔫頭耷腦的說道:“瑾兒哥哥真的沒有來送我。”
自從知道鄭嘟嘟要離開京城回家去,太子殿下就跟他鬧了好幾回彆扭,上次休沐出宮,因為這件事情,太子殿下又不高興了,辭別回宮的時候還說了好幾句狠話,說得眼眶都紅了。
雲蘿摸摸他的頭,“他是捨不得你,才會跟你生氣。”
鄭嘟嘟哼唧了兩聲,噘著嘴說道:“我都請他去我們家了,他非要我答應留在京城,可是我也想爹孃啊。”
“他是太子,不能輕易離開。”
“那上次他怎麼可以?”
雲蘿不由得沉默了下,卻忽然聽見身後一個幽幽的聲音說道:“因為那時候他還小,他爹孃又察覺他的性情出了點問題,而京城裡無人能壓得住他,就算有,皇上和皇后也不放心,所以才把他送到了他舅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