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景玥再次大敗西夷,今日凱旋,全京城的百姓都湧上了街頭圍觀,萬人空巷,從西城門到皇城的西元街上卻人山人海,比過年時還要更熱鬧。
大軍入城,威威赫赫,沖天的血氣和殺意震得人們瞬間靜默,然後轟然沸騰。
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小娘子起的頭,繡帕、香囊,隨身佩戴的一些小飾物如雪花般的從街道兩邊飛向了中間的將士們。
作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景玥自然也是無數小娘子投擲的目標,不過他之前幾年在京城小娘子群中有著一個怎麼不好的名聲。
五年前,他少年風華,驚豔了全京城。
五年後,他也不過才將將成年,卻再次帶著他的將士們敗西夷,凱旋入城。
看他一身戎裝,高居馬上,明明誰都沒有看,卻儼然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讓年輕的、年少的小娘子們彷彿忘記了他是怎樣的辣手摧花,對嬌弱的小娘子也從不手軟,讓她們又愛又恨,恨他不懂憐香惜玉。
郎君們也在看他,看著他身後氣勢如虹的將士們,彷彿看到了戰場廝殺、金戈鐵馬。這讓他們忍不住的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能從戎護國,到沙場上撒一腔熱血。
“看到這些小姑娘熱情的樣子,彷彿看到了五年前的場景,一掃小王爺之前在小娘子堆裡的壞名聲,恐怕又得讓他煩惱上一段時日了。”
街邊的某個茶樓雅間裡,景老太妃正坐在裡面看孫兒回京,聽到身旁老僕的話,她的目光卻始終落在窗外景玥的身上,含笑說道:“他能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好,別的,我一個糟老婆子就無需管那麼多了,也管不了。”
老嬤嬤躬身說道:“安寧郡主前日傍晚就回城了,在家歇了一晚,昨日一早進宮,至深夜才回府。”
老太妃神色一動,側頭朝兩邊和對面的雅間張望。
那老嬤嬤見狀,便說道:“長公主幾日前就定下了雅間,老奴來遲一步,兩邊的雅間都被人先定走了,便就近定了這裡,我方才還聽人說長公主一早就帶著兩個孩子過來了,就在我們左邊隔了兩座雅間的品芳閣。”
老太妃把頭探出窗外往左邊看去,就是那麼巧的,正好看到了趴在窗臺上,興致勃勃的胖嘟嘟。
他不知在吃些什麼,小臉鼓鼓囊囊的說話的工夫都沒有,一雙眼睛倒是亮晶晶的看著從遠方綿延而來的大軍,忽然轉頭不知跟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
老太妃似乎還能看見他說話時,從張開的小嘴裡往外噴灑點心碎末。
只是這裡太過嘈雜,她老人家的耳朵不大靈光了,沒能聽見他的說話聲。
但隨後,她就看見一隻白嫩小手伸了出來,直接捂住胖嘟嘟的嘴,雲蘿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窗前,低頭似乎在訓斥他什麼。
老太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稀罕地看了兩眼,然後一臉心疼地說:“西北那邊的日頭總是格外曬人,這丫頭瞧著被曬黑了不少。”
老嬤嬤也看了兩眼,說道:“老奴瞧著倒是沒多大差別,還是比別家小娘子更好看。”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老太妃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她說了一句廢話,卻又說:“他們年輕的小娘子跟我們這些老皮子不一樣,平時臉上多冒出個紅疹子都跟天塌了似的,安寧她瞧著確實黑了不少,回到京城之後,周圍都是白白淨淨的小娘子,又嬌生慣養,真正好性兒的可沒幾個,手段更是千奇百怪,她出去玩耍的時候也不知會不會被人嘲笑欺負。”
真是操碎了老太太的心!
老嬤嬤也是擔憂的一皺眉,隨之展顏笑道:“您就是多慮了,有陛下和長公主殿下在,哪個敢欺負安寧郡主?再不濟,咱小王爺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心上人啊。”
說到心上人,老太妃也不由得展顏,好奇道:“這大半年相處下來,也不知那兩個孩子有進展沒有,老身的這個孫媳婦何時才能抬進門?”
“咱小王爺人品樣貌都是頂尖的,之前是沒遇上鍾情的小娘子,也是那些姑娘自個兒沒規矩,才會惹他動怒,行事略微出格了點,還被那起子小人傳出些不好的名聲來。但如今他有了意中人,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哪個小娘子擋得住?”
老太妃聽得高興,又憂心的說道:“他爹當年就是憑著那股子不要臉的勁把他娘娶回家的,不過我瞧著他臉皮沒他爹那樣厚,在安寧面前也有些畏畏縮縮的,這追求意中人,臉皮太薄了怎麼能行?”
“小王爺那是真正把安寧郡主放在心上,才會小心翼翼,不然,您何時見過他在別人面前那般模樣?”
景玥終於走到了樓下,老太妃暫且放下聊天的事兒,忍不住站起來從窗戶探出了半個身子,努力的張望著她掛心了近一年的孫兒。
甲冑在身,遮擋了他全身上下的幾乎每一個角落,就連臉也只能看見半張,但只這半張臉,就夠老太太仔仔細細的看上許久了。
鄭嘟嘟也趴在窗臺上往下看,忽然指著下方轉頭跟雲蘿說道:“三姐三姐,他們全部都騎著馬呢,好厲害,我以後也要當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