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睜眼,飯糰成為了一個老婦,身上的衣服雖然髒汙,仍然可以隱約看到其中的金線,想來老婦原來的家境應該不錯,只是如今不知為何獨自居住在這個破落的院子中。
很快,飯糰便知道了答案。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著金絲織就的衣服,在一群奴僕的簇擁下進到院子中,他拿著一塊帕子嫌棄的捂著口鼻,下人很快便在地上鋪上紅毯,從馬車上搬下桌椅茶具,燃起香薰,硬生生的在這個破落的院子中騰出一塊格格不入的地界。
中年人滿意的放下帕子,深吸一口氣,仔細的感受了一番香薰的甜膩味,陶醉的說道:「不愧是處子提煉的頂級香薰,一克便要萬金,其價值堪比頂級仙丹呀。」
「仙丹?你就算有再多錢,也沒有仙家願意把仙丹賣給你!你這個和魔族勾結,殘害人族的小人,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混賬玩意!」老婦氣得將柺杖用力的往地上敲了敲,只聽咔嚓一聲,本就是朽木的柺杖承受不住老婦的力氣,斷成了兩截。
中年人眼睛微眯:「這院子裡能夠被當作柺杖的木頭可不多了。」
語氣微頓,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母親,時代不同了。你當我口中的仙丹是您以為的那種?不不不,只要能讓我延年益壽,讓我可以永享這份富貴,那麼這丹藥是仙家給的還是魔君賣的,又有什麼不同呢。」
「你!」老婦指著中年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敢去買魔君賣的魔丹,你就不怕和外面那些人一樣,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嗎!」
中年人嗤笑:「我與那些賤民怎能一樣,不過也多虧了他們試藥,才能有如今這最適合人族服用的丹藥產生。」
老婦人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面色通紅,一口氣沒上來,就直直的往地板上栽去。
一道金色的身影唰的一下出現在老婦人身邊,讓飯糰意外的是,竟是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那麼臃腫的身體竟然有如此速度,想來應該也是那魔丹的功勞了。
只是中年人看著面色紅潤氣息平穩,但他扶住老婦人的那一刻,附身在老婦人身上的飯糰卻是能感覺到他內裡的空虛,比起仙丹的滋養,這位魔君賣的魔丹卻只是在消耗中年人體內的精氣。
雖然飯糰沒有見過老婦人所說的不人不鬼的怪物是什麼樣子,但如果她沒有料錯,這中年人若想像他期望的那般長命百歲,過段時間便要開始服用人族的精血了,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對人族精血的需求會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如此這般對他來說,算不算是變得不人不鬼。
但此時此刻,中年人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將來會面對什麼的,此刻他只為自己的速度和強健的體魄而得意。
只見他扶著老婦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母親的身體竟然已經虛弱到如此地步了,是兒子疏忽了,來,兒子身上剛好還有一粒丹藥,這便喂您服下。」
老婦人搖頭掙扎,可本就已經是風中浮萍的她哪裡掙脫的出來,哪怕她緊要牙關,很快也被中年人掰開了嘴。
老婦人滿眼絕望,隨著藥勁瀰漫,老婦人的身體逐漸產生變化,而飯糰的意識卻如一縷青煙般逐漸的抽離飄散……飯糰終於見到了老婦人口中所謂的人不人鬼不鬼是啥樣子,當看到一群不是頭上長角,就是手上有爪,或者身後帶著尾巴的一群怪物衝進房門的時候,飯糰以為自己見到了化形失敗的妖族。
但很快,飯糰便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魔氣,那些青面獠牙的臉上也沒有人該有的情緒,血紅的眼睛中只有魔族的殘忍嗜殺。
飯糰下意識的想要施法將這群已經沒有人性的魔人收了,然後才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了一個老人的體內,身邊只有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手中正緊緊的捏著一把
鋤頭。
似乎是感覺到老人的動作,青年往前一步擋在老人身前:「張大夫,您快走!」
被稱為張大夫的老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顫抖著手從藥箱裡翻出一些藥材,然後一股腦的扔在一個銅盆中點燃。
白色的煙霧從銅盆中升起,很快佈滿整個屋子,那些原本哇哇叫著朝倆人撲過來的怪物卻是突然安靜下來。
張大夫說道:「這個煙霧應該能夠讓他們鎮定下來,來,幫我一起把他們捆起來。」
青年還在猶豫,張大夫已經翻出了麻繩,直接朝身邊距離最近的一個魔人走了過去。
青年趕忙跟上,同時口中勸著:「張大夫,這是不是太冒險了,如果這些魔人……」
話沒說完,就見張大夫已經把繩子套在一個魔人身上了,那個魔人張嘴吼了一聲,青年嚇得一個激靈,然後才發現那魔人吼的並不大聲,竟是在原地呆呆的任張大夫施為。
「趕緊的,這次多了這麼多魔人可以研究,離找出解藥就更近一步了。」
青年臉上的恐懼消散,露出驚喜的神色,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便幫著張大夫一起動作起來。
很顯然,那些麻繩也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繩子上帶著很重的藥味,被捆起來的魔人變得格外安靜,等倆人將所有的魔人捆完,有幾個魔人甚至都安靜的睡著了。
看著張大夫熟練的將小院的欄杆扶好,重新佈置了藥包,青年這才反應過來,整個鎮子之所以還能保持完整就是因為張大夫的藥包,今日魔人能夠闖進屋子顯然是張大夫故意為之的。
想到為了研製出治療魔人的解藥,張大夫不惜幾次以身犯險,青年心中升起濃濃的崇敬之意。
只是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張大夫才將所有魔人安置好,準備小憩一下恢復精力,就聽院外再次傳來喧譁聲,只是這次的聲音明顯不是來自作亂的魔人,而是神志清醒的人族。
只是他們吵吵嚷嚷的,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呢,只隱約聽到什麼魔君、魔人、張大夫、以後就太平了,張大夫頭疼的厲害,正掙扎著起身,青年就已經慌慌張張的衝到了他的身邊。
「不好了,不好了。」
張大夫正想訓斥青年,怎麼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後還這麼不穩重。話未說出口,就聽青年喊道:「魔君來了,村裡的王叔、李嬸他們為了自保,要將您交出去呀。張大夫,你快跑呀。」
「轟」的一聲,青天白日,天空突然響起一聲炸雷。張大夫的腦門發懵,還未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剛剛修好的門被衝撞開來。
只是這次他面對的,不再是中了魔毒的魔人,而是一直被他保佑在身後的村民……
張大夫是飯糰難得看到結局的人,但飯糰卻寧願沒有看到。那些愚昧的村名以為交出了張大夫,那個魔君就會放過他們,然而,張大夫前腳剛走,下一刻,整個村莊便被夷為平地。
魔君浮在半空,囂張的嘲諷著張大夫一直以來都是在做無用功,張大夫的眼中擠出一滴滴渾濁的淚水,嘴巴微張,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後,張大夫被帶進了魔窟,成為了魔君試藥大軍中的一人。因為張大夫研究魔人的過程中,自己也服用了不少抵抗的藥物,因此他對魔君的魔藥有著極高的承受能力,可這也意味著,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逐漸魔化的過程,那些變異的痛苦在他這裡被延長放大了數倍。
起初,張大夫還能冷靜的記錄著自己身上的變化,期待著有一天能夠逃出魔窟,還能救治那些被魔藥迫害的魔人,但最終受不了身體的痛苦,更接受不了越發壓抑不住的嗜血慾望,最終決定自裁。
變異後魔
人身體恢復極快,普通的方式根本沒有辦法自裁,他只能咬破自己的手腕,吸出自己的血再吐到一邊,本打算吸乾自己體內的血結束生命,結果他的血飲來了其他變異的魔人,最終被生生撕成碎片,死狀及其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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