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鮮卑人的第一波進攻還講究一點偷襲的味道,那麼第二波的進攻就完完全全地成為了強攻,黑暗之中,也不知鮮卑人排出了多少的騎兵陣列,攻勢如潮水一般地撲向了蜀軍營地。
按照事先的約定,如果敵人的夜襲達到一定的強度,夜晚擔任守備的中郎將可以發出更高等級的示警訊號,召喚全體步兵軍團前來應戰,看到鮮卑人的騎兵在黑暗之中重重疊疊,根本就看不到盡頭之時,副將比較擔憂地對高遠道:“高將軍,鮮卑人此次來頭不小,單憑我們虎步左營,恐怕擋不住,是否該向大將軍示警了?”
高遠搖搖頭,這才是進入河西走廓的第三天,到達姑臧之前,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每夜都被鮮卑人的偷襲搞得大軍疲於應付的話,恐怕這支軍隊還沒有趕到姑臧的時候,就已經是累垮了。劉胤安排輪值的道理就是讓全部軍隊始終大部分計程車兵可以在夜間得到充分地休息,為了決戰積蓄儘可能多的精力和體力,此前的鮮卑騎兵看不到數量的多少,但還沒有到虎步左營的極限,高遠這個時候並不想驚動全軍。
弓箭和元戎弩的配合之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雨的防線,只要踏入到這一防線之內的任何生物,都有被絞碎的可能,鮮卑騎兵雖然悍勇,但也架不住元戎弩的可怕殺伐之力,他們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猛烈攻勢,但始終都未能攻破蜀軍的防線。
“打得不錯!”身後傳來一聲輕輕地讚歎之聲,高遠悚然一震,回頭看時,赫然的正是劉胤,外面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劉胤自然不可能繼續呼呼睡覺,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內就已經起身了。自從行軍出征以來,劉胤從來都是征衣不解,鎧甲不卸,所以當鮮卑人發動第二波攻擊的時候,劉胤已經出現在第一道防線上。
高遠第一次認識劉胤的時候,還是他擔任羽林中郎將的時候,那時候的劉胤初次入伍,只是一名小小的羽林郎,當數年一晃而過,劉胤已經是站到一個他不可企及的高度,高遠才感到他權威日重,心中充滿了敬畏之心。
“末將見過大將軍。”高遠恭身道。
劉胤擺擺手,示意他無需理會,只管指揮戰鬥便是。
鮮卑人的夜間攻擊能力一般,面對蜀軍的銅牆鐵壁,他們似乎並沒有找到一個有效的方法可以破防,雖然鮮卑人的攻勢依舊那麼地犀利,但卻是飛蛾撲火一般,有多少撲上來損失多少。
劉胤很清梵,這是鮮卑人試探性質的進攻,他們此次是不敢輕易地發動全面進攻的,故而僅僅虎步左營便可以擋得往鮮卑人的進攻,如果鮮卑人投入全力作戰之後,僅僅一營,恐怕還真不是對手。
其次,在黑暗之中,鮮卑騎兵的威力要大打折扣,這也是鮮卑騎兵始終都未能突破蜀軍防線的根本原因。
接下來,鮮卑人應該是主動地撤兵了,劉胤暗暗地思忖道。果然,在又堅持了一柱香的工夫之後,鮮卑人的進攻戛然而止,來勢洶洶的鮮卑人,臨走的時候卻是如此地悄無聲息。
高遠暗暗地鬆了口氣,堅持了一宿,終於是守住了,這讓他欣慰不已,以一營之力,擋住了鮮卑人的瘋狂進攻,雖然說其中還有別的原因,但虎步營的戰力,就連劉胤也頗為肯定,確實無悔於第一步兵營之名。
當然為了防止鮮卑人去而復返,高遠下令虎步左營不得有所鬆懈,繼續地堅守陣地。
不過一直到天亮,鮮卑人始終沒有再出現,倒是那些鮮卑人的屍體,清晰可見,由於屍體所倒下的位置,都在弓箭和強弩的射程之內,鮮卑人既然已經決定後退了,那就證明他們已無心戀戰,更不會考慮帶走他們已經死亡的同伴。
據目測,在蜀軍營地的四周,至少散佈著上千的鮮卑人的屍體,由此可見鮮卑人發動夜間攻擊的騎兵數目,也是極其龐大的,最少也比高遠認為的要多。
如果當時交手之時高遠看到鮮卑人的真實兵力,或許還真是會打了退堂鼓,不過黑夜之中難以分辨出敵人的數量,無知者倒也無畏。
當其他的中郎將紛紛地向高遠道賀的時候,高遠也是笑呵呵地回應道:“僥倖,僥倖而已。”
劉胤倒是很清楚,鮮卑人絕不會甘心失敗的,他們很快就會捲土重來,而且進攻的威力絕不會亞於這一次。
夜襲的失敗肯定也會提醒到鮮卑人,這並不是他們所善長的道路,那麼接下來,鮮卑人肯定會發揮自家優勢的攻擊手段,毫無疑問地會選擇在白天進攻。
騎兵對陣步兵,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他們有權選擇何時發起進攻,有權決定戰鬥何時結束,彷彿他們就是這片草原大漠上的主宰一般,進可攻,退可守,漢人的步兵部隊,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待宰的羔羊。
不過透過這場夜戰,鮮卑人才發現全然不是那回事,誠然步兵的機動能力較差,速度緩慢,看起來完全是一付被動挨打的架式,可經過這次的戰鬥,鮮卑人發現蜀人全部是藏於龜殼後面一般,很難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樣的防禦體系,鮮卑人是難以突破的,而且如果僅僅是龜殼他們倒也認了,偏偏這隻龜殼不甚安份,如渾身長了刺一般,一旦接近目標,就會被他傷得遍體鱗傷。
在戈壁行軍,是一件無比枯燥的事,除了單調到不能再單調的黃色,就是漫無邊際的沙塵暴,蜀軍按步就班地步步為營,以每日五十里的行進速度向前推進著,等待著不知何時才能出現的鮮卑人。
沒有仗打也是一種煎熬,在明知有敵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就是看不到它的蹤跡,更是一件無比煎熬的事,現在的蜀軍,只能是在煎熬中前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