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若能聽令,立刻引了三千人馬,從一線峽殺了出來。
鮮卑人同匈奴人一樣,也是馬背上的民族,只是他們和匈奴人比起來,更加地剽悍,更加地兇惡,三千騎兵激盪起的塵煙,足足遮蔽了半個天空。
很快地,這支鮮卑騎兵就衝到了蜀軍營前,嘰裡哇嚕地叫起來陣來。
他的語言沒有能聽懂,但看那架式,也就是罵陣的意思,大概這些鮮卑兵嘴裡喊得,也和漢兵一樣,無非是問候對方十八代女性成員的意思,不過他們就算是再喊怕了喉嚨,也無人能聽懂他們的話,白叫了半天,也起不到一點作用。
傳令兵很快地報之了劉胤,劉胤趕到前營,看鮮卑人罵陣的模樣,大概也是想引誘蜀兵進他們的埋伏圈。
劉胤立刻傳傅著前來,道:“傅著,你即刻率虎騎右營前去迎敵,記住,這是鮮卑人的誘敵深入之計,你必須要將計就計,徐緩而進,切不可深入到一線峽內部,淺嘗即止,鮮卑人想玩點花樣,我們就奉陪到底,他們想誘敵深入,我們就線他來一個引蛇出洞。”
傅著聽令,立刻點起虎騎右營,開啟寨門,殺了出去。
和胡人交戰,倒也有一個好處,由於雙方言語不通,也就將雙方主將互通姓名,相互叫陣的過程的給免了,只能是朝著自己的隊伍大吼上幾聲,算是激勵起點士氣,緊接著,雙方便捲入到這場混戰之中。
傅著當然也不例外,率軍出戰,兩陣對圓,聽那胡將一陣的嘰裡哇啦,聽得他好生心煩,淺喝一聲,挺槍拍馬,向羅若能刺了過去。
今天這仗,羅若能打得很是憋屈,要知道,羅若能也是鮮卑陣中數一數二的悍將,最擅長的就是率軍破陣,每次摧毀對手的陣營,羅若能都有著說不出的痛快。
但今天他的角色不同,奉猝撥韓的命令,他只能是詐敗誘敵,如此戰法,讓羅若能是憋屈不已。
說實話,羅若能是從骨子裡看不起漢人的,那些只會龜縮在城牆背後的懦夫,根本就沒資格成為了他的對手。這一點上,羅若能是驕傲的,他們才是真正可以騎在馬背上縱橫馳騁漠北之地的英雄。
兩人話不投機,也不是不投機,而是完全聽不懂,很快地就戰在了一處。打了十幾個回合,羅若能虛晃一槍,跳出圈外,引軍向一線峽方向退去。
原本以為傅著會立刻率兵追了上來,但羅若能跑過大概半里多地,一回頭,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原來傅著就停留在原地,還沒怎麼動窩。
羅若能無奈,只得又領軍再次折了回去,又是一番與蜀軍激烈交戰,與方才單獨的鬥將不同,羅若能一上手,就是引軍與傅著展開一場騎兵之間的大對決。
雙方廝殺在了一起,混戰連連,人嘶馬鳴,場面好生熱鬧。
不過這種場面並沒有持續多久,羅若能也沒有因為殺得痛快就把猝跋韓的交待給忘了,打了一會兒工夫,羅若能引軍便是敗退而走。
這次的傅著倒沒有無動於衷,而是率軍慢慢悠悠地追了上來。
“上鉤了。”羅若能心中一喜,率軍急走,那知傅著的軍隊看著絕塵而去的鮮卑人,竟然是無動於衷,依然保持著龜速的前進方式,緩緩地向前推進。
羅若能心中那個鬱悶,簡直就是窩火到底,只好再一次地折返回來,繼續地與傅著人馬展開混戰。
如此三番四次,眼看著距離一線峽已經是不遠了,再度“戰敗”的鮮卑騎兵一頭撞到了一線峽的峽谷之中,從表面上看,鮮卑人頗有點荒不擇路的模樣,彷彿是逃亡到峽谷之中的。
傅著這次倒沒有遲疑,立刻率兵跟隨著進入了峽谷。
“成了!”羅若能大喜過望,原本他都已經被傅著給磨的沒有了耐心,可沒想到最後關頭,卻真得將蜀軍引入了一線峽之中,“只要進入一線峽,他們就是死路一條!”羅若能得意非凡的想著,繼續地向一線峽深處逃去。
猝跋韓率軍埋伏在一線峽,但並非埋伏在入口處,為了能夠吸引更多的蜀軍進入峽谷,猝跋韓特意地將峽谷的前一段搞成不設防的樣子,就是為了迷惑蜀軍,讓其放心大膽地入谷,羅若能將傅著引入到了峽谷之中,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如果想讓傅著完全進入包圍圈,至少還得向裡面走兩三里的路程才行。
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傅著的隊伍又一次地停頓了下來,不再向前深入,而是徐緩而退。
眼看著就要前功盡棄,羅若能對猝跋韓道:“大人,好不容易逮住一條魚,可不能讓他逃了。”
猝跋韓看著入谷的五千蜀軍,不禁暗道:“這條魚也太小了點吧,如果能吃掉一條大魚,那才算得上是大獲全勝。”抱怨歸抱怨,猝跋韓還是為自己的計劃成功而沾沾自喜,就算這條魚雖然小點,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勝利果實,如果被他們逃了的話,就連這點勝果也難尋得到了。
“傳令全體出擊,務必截殺蜀軍於谷口!”
鮮卑人一擁而上,從埋伏的位置殺了出來,向著谷口的方向衝了過去,喊殺之聲,幾乎響徹了整個的山谷。
傅著此番的表現,從頭至尾也是一個詞來形容——遲鈍,就算是鮮卑大軍圍殺而至,傅著都沒有匆忙行事,因為他知道,劉胤救應的大軍,也已經殺到了谷外。而且劉胤還佈置著更強有力的後招,那是足以將整支鮮卑軍隊置於死地的後招。
鮮卑人的衝擊速度很快,不過才是眨眼的工夫,前鋒部隊就已經和傅著的後衛部隊交上了,更多的鮮卑人,從兩側的絕壁上圍攻過來,欲在一線峽谷之中,將這支蜀軍全部地給殲滅掉。
劉胤已經率軍支援而來,望著傾巢而出的鮮卑人,劉胤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的笑容,冷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玩計謀,你們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