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已經像一個約定俗成的節日一般了,而且因為草原國的疆域很小,完全做到了全民參與,規模不是一般的大。
長生辰的開始,是全國各處紛紛亮起的煙花和炮竹。
早前徐知微一直在安排的便是這些煙花,喬糖糖和寧晟都是親眼看見徐知微這些天吩咐了多少人安排下多少放煙花的地點的,原以為肯定早有準備不會有多驚訝,卻不想當午夜來臨,煙花燃起的時候,竟然會如此震撼。
拋開周圍百姓的叫好聲不提,光是漫天煙花紛紛燃起,各色的形狀和顏色,如同璀璨的星星一般,卻離人們無比的近,仰頭時,似乎能感受到煙花綻開的剎那所產生的熱度。
煙火劃過天空的時候,喬糖糖看見寧晟眼珠子裡倒映出整片天空煙花的形狀,她連忙將目光轉向周圍,所有人都仰頭望著天空,或深或淺的眸中倒映出煙花的璀璨顏色。
那是千千萬萬片天空,它們與天上真正的煙花遙相呼應著,人們口中不斷地驚呼“你看!那朵好美!”“以後我也給宸兒放這麼美的煙花好不好?”
平時的怨念和苦悶全部被放下,百姓口中只剩下對美麗的驚歎和對煙花盛宴的感謝,神靈便能聽到天底下最澄澈純粹的祈禱聲。
煙花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來,劈里啪啦的爆破聲從城中延續到城郊。
喬糖糖忽地感覺自己身上有一道視線緊緊地盯著自己。但這視線並無惡意,她能感覺到,視線的主人應該是帶著笑看過來的。
她心中好奇頓起,順著視線投來的方向望過去,結果便看見了赫連都。
少年才剛剛成年片刻,一身鑲金嵌玉的禮服穿在他清瘦的身影裡,還令人覺得稍顯笨重。
他在一個高高的柱子上打坐。
這柱子高可凌雲,或者更直觀一點來說,是高的叫人不禁覺得,他一身手,就能碰到接連不斷在天邊綻開的煙花。
這珠子通身用漢白玉製成,玉質玲瓏剔透,卻又不失厚重,因為是擺在王宮裡的物件,這主子通體雕花,雕琢的的草原國的圖騰,千匹萬匹奔騰不停的馬。
光影斑駁不斷變化,赫連都的臉時而光彩耀人,時而隱藏在無邊黑暗裡,看也看不清。
喬糖糖挺徐知微說過,長生辰開始時燃放滿城煙花,彼時赫連都身為王子,應該身登驚雲柱,在那上面為草原國和百姓們祈福。
不用說喬糖糖也知道,祈福嘛,就是盤腿打坐,閉著眼皮,默唸兩句經文。
可是方才……那視線灼熱又逼真,不似有假,但她抬頭望向赫連都的時候,他又是閉著眼睛的。
倒叫她拿捏不準是不是她感覺錯了。
畢竟為草原國的百姓祈福,應該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每年只有王子生辰的時候這麼一次,按理說是需要全神貫注的。
這麼一想,喬糖糖便準備收回自己的目光。
誰知就在她收回目光的前一刻,赫連都的眸子與她的對上了。
她望著赫連都茶色的眼眸,心臟忽然漏了一拍。
然後便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在赫連都面帶笑意的注視之下收回自己的目光,慌張地看了看周圍的人,見大家都在看煙花,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們這裡,便拍拍胸脯,放下心來。
卻不知寧晟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捏緊了拳頭,將皮肉掐的發紫。
喬糖糖還在晃神。
到底是自己看錯了還是赫連都真的不顧規定,偷看自己?
若方才的那個對視是真實存在的話,赫連都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換句話說,這樣做,差不多是在拿草原國百姓下一年的福運來開玩笑。
煙花終於放完了,百姓們還在驚歎於煙花的美麗,而王宮門口那百米寬的大道上,已經陳列了好幾個遊行的隊伍,準備以王宮為起點,圍繞整個主城區做表演。
此時按理說人們都能散去了,因為反正不管在哪裡,都能看到遊行隊的表演,但仍舊有許多人流連在此處。
胡邁去找他的那群士兵兄弟喝酒去了,喬糖糖和寧晟便準備留在原地,看看錶演。王宮前的表演是最新鮮的,二人便想圖這個新鮮,早早看完以後,去王宮後門和赫連都約定好的大槐樹下將生辰禮送給他。
別人的禮物都是透過內侍交遞到王子府去,但喬糖糖和寧晟到底不同,幾人親如兄弟,而草原國的王子都是獨生子,因此這份兄弟和兄妹情誼,是獨一無二、彌足珍貴的。
一個行色匆匆的大叔忽然拍了拍寧晟的肩,寧晟回頭看拿大叔,原以為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沒想到大叔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就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畢竟是人在異鄉,寧晟連忙虛心地向大叔請教:“大哥,請問你這是何意?”
那大叔皺起了眉頭,然而看到寧晟的一身裝扮後,眉頭又輕輕解開一點,就是說話的語氣稍微有點衝:“小兄弟是外來人吧?”
寧晟點頭:“正是。”
他沒有特意貼合草原國人通常的裝扮,仍舊梳著落蒼國人的髮髻,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外鄉人。
大大叔這才緩和了語氣,對著往來的人流,比比劃劃道:“小兄弟,男人都要走,現在王宮這片地,只能留下二十歲以下的女子!”
喬糖糖和寧晟這才注意到,那些人離開的時候,雖然雜亂,但也並非毫無章法,而是分為好幾撥,青年男子攜著青年女子走上了一條路,其他的獨身男子向西湧動,而一些年紀大些的女子則全部往北區井奔的方向去了。
兩人才剛剛反應過來,那大叔許是怕他們不懂,便離兩人近了些,問道:“年輕人,你們是一對兒嗎?”
喬糖糖和寧晟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是兄妹。”
大叔瞭然點頭,然後頗為親熱地挽住寧晟的手:“既是如此,小兄弟你就跟我走吧,不要耽誤了你妹妹的好姻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