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赫連都被大師兄罰了抄寫,便爬上峰頂,去桃花林裡面摘一大捧桃花。他知道令檀琴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每回一看到他為了摘桃花而掛上露水和桃葉的衣裳,便不忍心再責備了。
本就不多的懲罰也就不了了之。
那時候的赫連都,會理直氣壯地宣言:“好花配美人,大師兄,你生得最是好看,桃花林的花,簡直是為了襯你才開放的!”
那孩子拍馬屁的技術向來高明,叫人如何忍心責備?
令檀琴的表情動搖了。
見到有了希望,白從逸立刻展示自己身為一個奸商的高超遊說技巧:“大哥,七弟其實很委屈,當年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你就不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令檀琴一狠心,堅持咬牙:“不能!”
慕容衡沂卻走近了白從逸,看著他手中的雕像,面露欣賞:“這雕塑的建築,有一股古樸之氣。”
令檀琴的美目咕嚕睜開,這才第一次認真看了一眼那個雕塑。
然後他愣住了。
白從逸看著那雕塑的目光也視若珍寶:“赫連都說,這是他睡裡夢裡,每天每天,都忘不掉的地方。簡直是……快要成為他的夢魘了。”
令檀琴猛地看向白從逸,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他,有什麼資格,去回憶師父的清夢堂?難道他忘了,當年鬼使神差,為了他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拋下身重劇毒的師父,狠心離開的孽障行徑了嗎?”
慕容衡沂原本看戲一般的神情也在一瞬間愣怔住了。
原來還有這檔子事?怪不得赫連都來了落蒼國,不來悅山樓見這些師兄們,卻天天爬他太子府的牆頭,去禍禍喬糖糖呢。
敢情是欺負喬糖糖年紀小,很多事都不記得?
慕容衡沂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別的事,他都可以當作風或是鳥,呼的一下,從耳邊經過,過後就再也沒有來過的痕跡了。
唯有對喬糖糖,他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負她,欺瞞她。
白若逸卻毫不退縮,將那雕塑不由分說地塞進令檀琴的手中,他的身量較之令檀琴略高,湊近了的時候,令檀琴能感覺到白若逸呼吸和說話的氣流吹過他頭頂的髮旋。
清涼涼的。
桃花味馨香撲鼻,霎時間便充塞了令檀琴的整個鼻腔,霸道且濃烈。
心頓時軟了下來,令檀琴無奈地揉著眉心,道:“行,我答應了,壓下謠言的事,你也早些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