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施葉撥裴羅眼睛一眯,屏息凝神,目光如電,鎖住一朵芬芳吐蕊的槍尖。他不歪身,不撥馬,右手錘往下一兜,左手錘從底下-兜,左右一分,就聽嘎楞一聲,雙錘就把槍尖子鎖住了。
白復雙臂一較勁兒,壓槍後把,居然沒窩開。兩窩三窩,槍尖還是紋絲不動。
鼻施葉撥裴羅冷笑一聲:“白將軍,我這九重熊虎之力,看你掙不掙的開!”
白復豪氣頓生,坎鼎真氣透體而出、洶湧澎湃。
鼻施葉撥裴羅暗自心驚。無論那種功夫,發力無外乎兩種:循序漸進,或激射而出。白復之勁力,如狂風巨浪,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毫無力竭之相。
鼻施葉撥裴羅舌頂上顎、閉口運氣,右手往左擠,左手往右推,又加了一重力量。
白復真氣聞風而動。
鼻施葉撥裴羅覺察到白復力量的變化,更加驚駭:旁人使力,利出一孔,聚焦於一點。無論是刀劍還是斧鉞,兵刃上總有一個點是其力量最強悍之處。通常叫做“劍點”!
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用這最強一點攻擊對手最弱之處。
為了追求兵刃最強一點的攻擊效果,出手既不能快一分,也不能慢一秒。角度既不能偏一毫,也不能少一厘。這就是火候!
正所謂:“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
反之,最好的防守就是壓制這一點。一旦斷其氣脈,連綿不絕的後手就會被遏制,再精妙的招式也無從施展。這就是白頭山奕劍術的精髓。
從這一點出發,白復五鉤神飛槍的槍尖正是“劍點”,是其力量最強處。除非棄槍,否則虛實變化,無法轉圜。
然而,白復的武功卻匪夷所思。氣勁轉換實實虛虛,縹緲不定。
鼻施葉撥裴羅只覺槍錐破甲之力猶在,更有一種排山倒海的力量不期而至,彷彿幾堵巨牆從四面八方擠來。
鼻施葉撥裴羅不愧是高手,領悟的完全沒錯。這正是白覆在深海海底,被千丈海水重壓時領悟出的武功。
水壓無處不在,避無可避,一旦被拖入深海,無可遁逃。
白復雖然暫時還做不到用坎鼎真氣構築出深淵之境,讓空間場域塌陷,但其厲害之處,就在能用勁氣編織出一張無形之網。
一旦對手與之在招式上糾纏,這張大網就會一把撒下,將對手困在網中,限制對手騰挪躲閃的空間。掙扎越激烈,束縛越牢固,壓力越沉重。一旦收網,如千斤鐵閘落下,雷霆萬鈞。
白復此功初成,撒網之技尚不嫻熟,一旦對手快速移動,就能避開這張勁氣之網。
此戰,鼻施葉撥裴羅想測試自己練成的混天罡氣,試圖用雙錘奪下白復的長槍,比拼內力之際,恰恰給了白復施展此功夫的機會。
五鉤神飛槍的槍尖就是漁夫網中的魚餌,將鼻施葉撥裴羅誘惑入網。
白復見鼻施葉撥裴羅中計,果斷收網。
鼻施葉撥裴羅心說不好,渾身好不難受,汗珠子刷就下來了。只覺幽冥巨力壓得自己喘不過氣,骨骼肌肉碾壓、五臟六腑翻騰,再不走脫,人馬俱化為一攤血水。
他暴喝一聲,拼勁全力,把槍尖子推了出去。跟著搖動雙錘,左手錘蓋右手錘,奔白復頭頂砸來。
白復暗歎,此功夫還是沒練到家,竟讓對手破網而出。
白復不由分說,一槍刺出,槍尖上的五個鋼鉤疾旋,切向對方手腕。
鼻施葉撥裴羅雙錘乃是虛招,二馬錯蹬後,雙方各自閃開,背身疾馳而去。
兩人擦身而過時,鼻施葉撥裴羅靈光一閃,想出制勝之法。
鼻施葉撥裴羅這對龍頭錘又叫龍頭鏈子錘,這種錘帶兩條鏈,每個錘柄後頭有個環,把一條七尺長的小鏈兩頭扣在兩個環土,就可以當鏈子錘使。
鼻施葉撥裴羅的馬鞍叉內還有條三丈長的大鏈,還有種用法:敵人逃走,馬快追不上時,把大鏈這頭扣在錘柄上。有挽手這頭,帶在腕子上,撒手一扔錘,就能擊中對方後心,取其性命。
鼻施葉撥裴羅將左手錘掛在馬鞍橋,從馬鞍叉內中掏出三丈二的鏈子,一頭挽手套在右腕上,另一頭扣在右手錘錘把的環上,右手抽出錘來。
瞅準距離,鼻施葉撥裴羅在馬背上一仰身,一招‘犀牛望月’,將鏈子錘甩出。正是他敗中取勝的殺招——回馬流星錘。
嗖!
鏈子錘快如奔雷,直奔白復後心鏡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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