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國戰船是倭國和新羅兩國,用上好的木料,花了不少年頭精心建造而成,平日裡,用錢也買不來。江南世家這次可佔大便宜了,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此外,以往遇見這種情況,統兵大將慣例都會逼捐。讓叛亂地區的富戶和商賈出錢。不出錢,就以勾結叛軍的罪名將其下獄,繩之以法。
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反倒是江淮一帶的百姓和商賈應該感謝你,他們應該慶幸,這次領兵平叛的人是你。”
白復默不作聲,這種“感謝”讓人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沉默半晌,白複道:“大人,還有一點我想不通。連李輔國都不敢跟我硬剛,這個宦官艾東為何敢跟我叫板,不怕……”
白復話到嘴邊,忍住沒說。
長孫晏行嘿嘿一笑,道:“不怕你將來成了駙馬,挾私報復,狠狠對付他?
復兒,你有沒有想過,朝廷這次為何沒派重臣來擔任欽差?
正常情況下,以江淮大捷的戰功,即便是派宦官來宣慰,也應該是李輔國、魚朝恩這種級別的內侍宦官。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宦官艾東,區區一個內射生使,正是辦這種髒事最好的人選。他本就爛命一條,卑微如草芥,根本不怕你報復。用非常手段,把你扳倒了,把差事辦好了,很可能就飛黃騰達、青雲直上。
反之,照章辦事,如實奏報,他能有什麼升遷機會?這種政壇賭徒,他就是來搏一把的!
復兒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對陛下縱容這群宦官也不滿。
這一切,與某個具體的人無關,都是權力在作祟。說到底,你還是沒看透權力對人性的影響,不知這其中的陰森毒辣。
正所謂,萬般不與政事同。
你以為你是陛下的準駙馬,欽差就不敢動你了?實話跟你說,別說你是駙馬,你就是親王,一旦功高蓋主、威脅帝位,他們也會給你羅織罪名。
你要有機會,翻翻大唐開國初年時的奏摺,你就會對帝王心術有更深的領悟。
當年洛陽之戰,秦王擒獲竇建德和王世充,一舉奠定大唐的江山。可回到長安後,幾乎所有的御史都在參他,本本奏摺,皆是誅心罪名。
當時,隱太子監國、統御百官,整個朝堂的話語權都掌握在隱太子手裡。誰掌握了話語權,誰就能混淆是非,假借民心,剷除異己。
秦王依仗的,就是一幫跟他衝鋒陷陣的將領和赫赫戰功。
然而,一旦和平日久,這些蓋世軍功很快就會被世人遺忘,而天策府諸將也會被逐一瓦解、分化。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旦秦王落難,其他人也很難善終。
所以,我的先祖才會跟房玄齡、尉遲敬德等天策府眾將一起,冒死力勸秦王先發制人。
如果玄武門死的不是隱太子和齊王,今日百姓眼中的太宗皇帝,就是一個不忠不孝、暴虐殘忍、惡貫滿盈的逆臣。
當然,最高的利益和最大的風險捆綁在一起,有所得必有所失。
秦王最終成了太宗皇帝,成為千古一帝,但玄武門的血漬即使過去千年,也很難洗刷乾淨。
生前富貴、身後名,這才是身為權臣最難的選擇。
如何選擇,取決你最終想成為什麼人。”
……
註釋: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綠窗朱戶,十里爛銀鉤。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長驅入,歌樓舞榭,風捲落花愁。
清平三百載,典章文物,掃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破鑑徐郎何在?空惆悵、相見無由。從今後,斷魂千里,夜夜岳陽樓。
——《滿庭芳·漢上繁華》徐君寶妻〔宋代〕
創作背景
徐君寶妻是嶽州人,她被元兵俘獲至杭,被安置在韓蘄王府。從嶽州到杭州,遭到數次侵犯,她都用計得脫。主人因她貌美,不忍殺她。終於有一天,引得主人大怒,要用強。徐妻巧言先祭丈夫,再嫁與主人婦。在換妝焚香,祭祀完畢,作詞於牆壁上,遂投大池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