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點頭,道:“嗯,老大哥叫鐵錘,老資格的斥候,連我們一刀旅帥,都是他帶出來的兵。”
“那為啥還出來做買賣?是為了掩人耳目嗎?”白復問道。
“嘿嘿,那倒不是,軍餉都幾個月沒發了,誰都要養家餬口啊。
斥候兇險辛苦,可為啥大家還爭著當斥候?因為斥候營比較自由,修整期間,可以出來做些營生,賺些小錢。”二狗憨厚地回道。
說罷,二狗熟門熟路,把桌子一抹,擺好杯盞,給白復倒了碗涼茶,
……
烤完手中這把肉串兒,攤主來到兩人桌面,把油膩的雙手往圍裙上擦了擦,一把握住白復的手,讚道:“這位公子人中龍鳳,看來我們斥候營要鹹魚翻身啦!”
白覆被一雙油膩厚實的大手握住,心裡說不出的膩味,也不好翻臉,只能含糊謙讓幾句。
白複道:“隊正,在下白復,前來報到。”
鐵錘哈哈一笑,道:“別隊正、隊正叫了,都把我叫生分了,他們都管我叫錘班。”
白復問道:“錘班,咱們孤鷹小隊的其他隊員呢?”
“都在天津橋這旮沓兒呢!
駱駝,過來一下,見見咱們新來的兄弟!”正在用風箱給灸肉鐵架煽風點火的夥計抬起頭,一抹臉上的菸灰,屁顛屁顛跑來。
此人剛才蹲在地上不顯眼,此刻站起身來,身高將近九尺,彷彿一座鐵塔。
駱駝見到白復,一陣傻笑,甕聲甕氣來了一句:“大兄弟好。”然後不停撓著頭,再不知道說啥好。
鐵錘笑道:“莫小瞧我這傻兄弟,駱駝是高昌人,天生神力,力愈千斤。
駱駝有一項能耐,無論是沙漠、戈壁還是草原,從不迷路。方圓百里,哪裡有水源,他聞風辨味,都能找到。所以我給他取了個名叫駱駝。”
白復一聽,頓收輕慢之心,好生敬佩。
見說到自己,駱駝終於能插上話了,翁聲道:“我還有個本領也像駱駝,我吃一頓飽飯後,可以半個多月不吃不喝,依然能奔襲千里。”
鐵錘踹了一腳,罵道:“滾蛋,這也能吹噓?!你個賠錢貨,一頓飽飯能頂我一個月的口糧。”
駱駝撓撓頭,咧嘴傻笑,道:“那倒也是。”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鐵錘指著遠處一個賣鸚鵡的禽鳥販子道:“他叫‘鷹眼’,靺鞨人,是我們的頭號斥候,目力遠勝我等,十餘里外的東西一目瞭然。
他也是馴鷹高手,朔方軍中最好的獵鷹海東青都是他訓養的。
他常吹噓自己祖上是肅慎的巫師、通靈者,自己能透過鷹眼俯瞰大地。”
“哦?”白復來了興趣,問道:“那結果呢?”
鐵錘肉串就酒,嘴裡含含糊糊道:“馬馬虎虎吧,不過山川地貌、敵方人馬數量、行軍路線倒也能說的大致不差。”
說罷,鐵錘一指鷹眼身旁,擺攤賣獸皮、獸骨的獵戶道:“他叫‘猞猁’,室韋人,參軍之前是大鮮卑山的獵戶。
猞猁是我們斥候營第一射鵰手,遠距離狙擊百發百中。除此之外,還特別擅長捯飭捕獸夾子、獵網、陷阱等機關。
剛才說駱駝在沙漠戈壁不會迷路,猞猁在深山老林裡也從不迷路,進山跟回家似的,有吃有喝,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白復心道,自己走眼了,看來孤鷹小隊不乏異能之士。
白復問道:“錘班,為啥大家不喊名字,都用代號稱呼,有啥講究嗎?”
鐵錘笑道:“能有啥講究?都是牧民、獵戶的後代,從小就大拴子、狗子、傻蛋這麼叫大的。
從了軍,這些人才有了正經名字,叫個黑虎,雄鷹、豹子頭啥的。既威風,又好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