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心道:“現在我的牌面是雙地和雙人,白復要想贏我,底牌必須是一張天牌和響牌丁三。這種牌面要數千局,才能出現一次。白復拿到這種牌的機率不大。
其二,若白復持有此底牌,不會在四張明牌——響牌二四出現時,突然加註五百兩,至尊寶的意圖太過明顯。越是如此,越說明其手中沒有至尊寶。
其三,白復說他從沒下過賭場,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說的,其他人誰也不真假。賭壇上沒聽過白復這號人物,也只能說明他賭術不是很高明,並不代表他不懂賭術。
他剛才也敢主動進攻‘偷雞’,此前幾次咋咋呼呼,還不知詭詐了幾次。要不是我逼他現出底牌,他還會繼續扮豬吃老虎!
其四,若他手裡的底牌能組成至尊寶和雙天,這一局贏定了,又何必置換賭注?”
……
想到這裡,高湛認定自己牌面大過白復,輸贏皆在掌控之中。
開口回覆前,高湛不經意地望向觀眾中的一人,此人面無表情,暗中比劃了一個複雜的手勢。
高湛見之,暗暗嘆了口氣。
高湛終於開口,對白複道:“賭注可以換。你輸了,《蘭亭序》給我;我輸了,貝海幫在長安所有的賭場悉數奉還給賈幫主。”
眾人流出羨慕之情。要知道,《蘭亭序》可比幾間賭場貴重多了,賭神高湛可佔了大便宜。
白復點點頭,起身把《蘭亭序》輕輕卷好,放到賭檯中央。
荷官延光公主正要宣佈開牌,高湛突然打斷,道:“且慢,我還沒有加註呢。”
這一下,不僅眾人譁然,連延光公主也是一愣。
按牌局規則,高湛確實還有一次加註的機會。只不過,《蘭亭序》的魅力太大,大家已經忘了還有這回事。
不過,也有很多人暗罵高湛不厚道。因為《蘭亭序》價值極高,按理說,白復同意高湛用貝海幫的賭場作為對等的籌碼跟注,已經是很給賭神面子了。要不是白復為貝海幫出頭,根本就不會有此一說。
高湛還不知足,還要加註,這就太過貪婪了。
百聞不如一見,賭神不過如此。就連豪門世家的子弟也紛紛搖頭。
白復彷彿料到高湛會來這麼一手,絲毫沒有動怒,他微微一笑,道:“說來聽聽。”
高湛看向延光公主,道:“請問殿下,根據長安賭場的規矩,是不是所有帶到賭場的物品都可以作為賭注押注?”
延光公主點點頭。
高湛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桌面上,指著白復喝道:“我用這隻右手,賭你的玄鐵刀!”
賭廳頓時炸鍋,名震天下的賭神竟然開出如此血腥的賭注。
高湛如同猛虎下山,威風凜凜,令不少賭客心折。
不過,更多世家子弟嗤之以鼻,心道:“身為賭神,自然知道這一局贏定了。刻意裝出如此模樣作甚?在長安豪門面前耍威風嗎?”
過了好一陣,賭廳喧譁之聲漸熄。不知誰先發現,當事人白復一直沒有說話。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白復,等待白複決定的那一刻。
白復好整以暇,摸了摸鼻子,笑道:“好像一個時辰已經到了!我手邊的籌碼還在呢。”
眾人恍然大笑,賭廳內緊張的氣氛驟然散去。
賈昌暗贊:“如此緊要關頭,還能閒庭信步。就這一點,白復已經不遜於賭神。”
白復將玄鐵厚背刀解下,緩緩放在賭檯上。
玄鐵刀依然孤高無鞘,黑黝黝、烏沉沉,非金非鐵。雖圓鈍無鋒,但桀驁不羈,睥睨天下之氣勢,壓得滿屋之人不敢吱聲。
賭廳再次鴉雀無聲。
白復對高湛道:“獨孤前輩將此刀傳我,就不擔心有人覬覦。千牛衛大將軍宇文霸曾想奪我之刀,我五招之內斬其首級!
你從一開始就想奪我此刀,我便知你來歷。
不過,我不要你的手,我要你的賭神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