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晟希玉突然出聲道,聲音如刀鋒般寒芒森森。
“是我。”馮皓塵從梧桐樹後走出,一身藍衣風度翩翩,踏著清晨的陽光走來,薄霧微微打溼了他的衣角。
“馮皓塵?”晟希玉頗有些詫異的望著他,“愛卿這麼喜歡在朕的皇宮內閒逛嗎?這裡的景色讓愛卿如此流連?”
馮皓塵微微一笑,音色壓沉而顯得性感至極,“不是景色,而是人。”
“怎麼,還想要帶人來刺殺朕?”晟希玉姿勢未變,依舊斜倚在窗邊,閒適地看著他,彷彿正在觀賞窗外的風景。
“不,陛下誤會了,下官怎敢對陛下不利?”
“朕知道對愛卿用毒之後愛卿一定心懷不滿,可是朕也是沒辦法啊,朝中都是一群酒囊飯桶,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用之人,朕自然不能錯過。”晟希玉輕笑。
“能為陛下效力是下官的榮幸。”馮皓塵不卑不亢。
“如此甚好,你能明白這樣最好,朕一向求賢若渴,無論你是不是鄴齊之人。”
馮皓塵心中一跳,面色顯山不漏水,“那是自然。”既然晟希玉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馮皓塵看著她素面朝天,青絲未綰,卻依舊美得出塵,顛倒眾生,尤其在這朦朦朧朧的清晨愈發顯得令人心動,心中不由一蕩,情不自禁出口道:“陛下,你真美。”
晟希玉聞言,眼中詫異一閃而過,轉而輕輕笑道:“愛卿不愧是位風流公子,在朕的面前還玩這些花言巧語?說起來,你不是在哪位紅顏知己的床上剛剛起來吧?用同樣的話來同朕說?”
“陛下,這你就冤枉微臣了,見過了天姿國色,庸脂俗粉怎麼還能看得上眼?”
“愛卿這調情的話說的真是一流啊……”晟希玉的話意味深長。
馮皓塵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感覺身上四肢百骸傳來刺痛,痛得他直不起身子,彎下腰來,面上忽然因疼痛而湧出汗珠。
他努力抬頭看向晟希玉,苦笑道:“我每次見到陛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啊。”
“愛卿啊,朕不希望讓你將朕和旁人相比,尤其是煙花之地的女子,但是朕並非是看不起她們,只是心中有些膈應。”
馮皓塵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晟希玉依舊淡然地望著他狼狽的樣子,無動於衷,看著他將自己的嘴唇咬破,指甲嵌在肉中,半跪於地上。
半晌,馮皓塵終於覺得身上的痛輕了一些,他自出生起,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自小母親雖嚴厲,但卻對他較為縱容,到了江湖之上,他天生聰慧,手段又狠辣,精心組建自己的勢力,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何時吃過這種苦頭?
他第一次敗在一個女子手中,在一個女人面前如此狼狽。
疼痛漸漸減輕直至消失不見,他在這短短的一會兒已經出了渾身的汗,他艱難地直起身子,氣若游絲道:“陛下真是心狠手辣啊。”
“愛卿,眼下朕看你還是回去靠在美人膝上休息一會吧,朕的皇宮之內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下次想要見朕,記得在正殿找人通傳,莫要再翻過皇宮的圍牆了。”晟希玉起身,纖纖素手就要關上那扇窗,馮皓塵忽道:“陛下,等一下。”
晟希玉黛眉微挑,瞳眸漆黑,“愛卿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下官有事要稟報。”
晟希玉聞言輕輕一笑,“早說不就好了,愛卿也不至於受這番苦頭。”
那邊馮皓塵已經恭敬地對晟希玉行了一禮,“我的人已經滲透到了安王府內,另外安王在武林中的勢力已經同意歸順於陛下您,在適當的時機內他們就會叛變安王晟昀。”
晟希玉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朕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做的很好。”馮皓塵心機甚深,又在武林中舉足輕重,無塵山莊雖身在天宛,卻在天下武林中有一定的地位,他的人脈勢力自然非同凡響,所以有了他的助力,會省去她的很多事,既然送上門了,就不用白不用。
馮皓塵心中冷凝,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了,他有種進了別人設下的圈套的感覺,但是目前服從於她,最為妥當,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得到訊息怕是已經氣炸了吧,他也不知道此舉會不會給自己帶來無妄之災。
“好了,你可以走了。”晟希玉這下真的關上窗戶了,他只能看到精緻的雕花木窗隔絕了偌大的殿內情形,那倚窗的美人早已消失不見。
馮皓塵無奈,這過河拆橋拆的可真快,可是無法,誰讓自己的小命還捏在人家手中呢。
他起身理了理被弄皺的冰藍色的絲綢外衣,剛剛因為疼痛伏地時已經沾染了地上的泥土,他的樣子著實有些狼狽。
馮皓塵深吸一口氣,足尖輕點,身形一輕,已然消失在那梧桐樹後。
鳳城,繁華之都,富貴之城。
當今陛下依舊奉行舊制,未實行宵禁,對於鄴齊的經商發展一向頗為縱容,這大大發展了鄴齊的繁榮,尤其是這鳳城之內更是銷金窟遍佈。
鄴齊山河萬里,南面是連綿不絕的崇明山脈,北則有層巒疊嶂的齊山,沃野千里,瀟水河橫貫南北,滋潤了這鄴齊的平原。
鳳城就位於瀟水河畔,握交通要道,乃古今兵家必取之地,鄴齊開國皇帝定都於此,並不斷擴充,使之更為雄偉壯麗。
接下來的歷任皇帝都較為開明,無甚多過錯,直至乾嘉帝也就是晟希玉的父親晟清發展到了一個高峰,他下令百業俱興,大力發展商業。
於是有了鳳城如今的光景,酒肆食鋪,林列兩旁,車水馬龍,行人如鯽,一派興旺盛世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