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抬頭一看,那被拉下來的紗燈竟仍穩穩地在空中上散發出昏黃的光芒,而那個藍色身影卻直線往下掉擦過我們身旁,就要滾落下面深水中去,那個身影如同一片風中的落葉伴著飛湧出的紅色更是令人驚心,我們都驚得瞬間滯住了。
我還沒來得及呼叫,又一身影竟已飛身而出,急速躍出去在風雷電馳間將那個細細的藍色身影一把抱住搶回,夜風吹來,那個強壯的身影抱著的她似乎是一片被人抽了筋脈的樹葉擦過我們身邊在身旁落下,竟是那樣的萎頓和愴然。
我看到藍姑娘臉色從未有過的卡白,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鮮血從她的嘴裡和傷口上噴湧而出,我們急惶得淚水如注。
此時遙遙對岸已經燈籠火把照耀已如白晝,有人高聲叫喊,沼澤周已重重疊疊的圍了官兵,結成一堵堅壁,睜開眼來,此時,月光下我們強自貼著牆壁立於臺階一角才不至於掉進深淵之內,我們苦苦力撐,朝外迎風看去只見無數的身影在湖面上晃動,一排排長長的木棧在急速的鋪開來,劉山手死死拉住木格窗欞才不會掉進深水中。
很快外面的火把明亮的近了,木棧在水中鋪過來的聲音更近了,看得明白,四下都是湖水,輕煙薄霧,籠罩著萬頃沼澤暗波,朱棣緊緊抱著我,三保緊緊抱住藍一柳,滿身的鮮血,他的胳膊都在顫抖,眼睛緊緊盯著懷中面如金紙的女孩。
終於一個急迫的身影已出現在只剩下木架子的亭外,“玉兒!玉兒!”是父親!
劉山已經急呼“候爺,這裡面是空的,你們千萬小心!”
我們聽見父親從外面令士兵伸進一塊長長的木棧搭上我們蜷縮的唯一沒有下陷的臺階,劉山飛身縱上木棧先出了閣樓,朱棣抱著我、三保緊緊抱住藍姑娘,父親和劉山接應著我們,深深的水似乎是咆哮的河水在獨支的木棧下還泛著泡沫一般,又散發著黝黝的夜氣,令人膽寒。
我們剛剛踏出空閣,月出東山,清光團圓,三保一低頭突然急叫道“藍姑娘!藍姑娘!”
我趕緊強撐下地,朱棣、父親還有劉山急忙奔近,藍一柳臉色煞白甚至泛出青紫,眼睛已經緊閉,我的手急探到她的鼻下,鼻息幾乎感受不到。
我不由急惶大喊道“妹妹!妹妹!”我的淚水奪眶而出,都怪我,若不是我,藍姑娘就不會這樣,父親急召軍醫過來,軍醫早已小跑過來,一看卻急得搖頭。
我淚雨滂礴而出,淚水嘩啦嘩啦滴到她的手上,突然間她漸漸睜開眼睛,眼波遊動,看見我,我急得抱住她,顫抖道“妹妹,妹妹真對不起,若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傷成這樣……”
她的臉上露出吃力的笑容,聲音極其微弱道
“姐姐,若不是你們幾次救了我,哪會有我在這兒,姐姐,你不要傷心,我沒事的……”
說完又一下昏過去,沼澤地裡的夜風吹來,看到她灰白青暗的臉頰,我的淚水更是洶湧而下。
父親道“快!我們立刻回城!”
三保一把抱起藍姑娘,急速的衝在前面,我踉蹌的跟在後面,只覺心如刀割,就象萬把尖刀戳向我的心臟……
看著那輛雙鞍馬車和那行護送的人馬漸漸遠去,那塊溫潤的青璧玉佩垂在三保的腰間,在秋天的清冷晨光里老遠了還閃著瑩瑩玉光。
我想起臨別時,當我將她準備送給三保他們的玉佩又親手還給她,讓她親自送給他們。
她輕輕將玉佩送到三保的手中時,手不斷顫抖,淚水漣漣,而她那極度蒼白虛弱的臉上在聽到朱棣讓三保親自護送她回滇時更是有些緋紅的情景,我不由心生痛楚。
看著他們的馬車漸漸消失進遠山的薄霧裡,我們才慢慢回頭,綠沉如墨的玉扣已經繫上了劉山的劍柄,長長的絲線在涼風裡飄揚,我們上了馬車回城。
簾外涼風蕭瑟,不時擠點寒風進來,我的心情極其的沉重,她的傷情這麼重,也都是因為我,我不由悄悄潸然淚下。
突然感覺馬車停頓了下來,朱棣驅馬過來掀簾道“小玉,我們下去走走行不行?”
我悄悄擦拭了眼淚,點點頭。
他將我扶下馬車,給我披繫上一輕薄清綠色錦緞披風,我們慢慢踏草走著。
只見眼前山巒疊嶂,山林葳蕤,一彎水繞山而流,山水相依。
劉山和馬車、親兵都留在山下面,一彎曲折小徑蜿蜒而上。
朱棣輕輕攬著我的胳膊,他扶著我慢慢拾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