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道“正因為這樣才要防備,若她只是一心行善那就罷了,可她身為白蓮教聖母,絕不會只是行善那麼簡單。”
我沒有做聲。
他停了片刻,又冷然道“父皇曾說過‘泯滅人心比殘害人命更可怕。’”
我不由結巴道“可…可…難道你們要以莫須有的罪名羈捕她們嗎?並以謀逆罪論處?”
朱棣笑起來,臉上是安慰我的神情道“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但若不提前預防,一日做大,則防不勝防了。”
我不由陷入沉默,我不敢再問下去,我知道明朝的酷刑,一般刑處尚且那般,更何況謀反叛逆之罪。
朱棣似乎看出我的忐忑,道“你放心,戚縣令也只是派人暗中監查,只要她無任何異動,官府也不會把她怎樣。”
可我眼前已浮現出那冷冰冰的師太痛苦的被千萬刀凌遲而死的場面,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心中竟油然而生就要去偷偷報信的念頭,要趕緊告訴她別再做
白蓮教聖母了,趕緊解散白蓮教,明朝還算好的,皇帝也很勤勉,皇子也有剛正的,就是換一個皇帝在這封建王朝大環境下老百姓生活仍是一樣的……可…我的耳邊彷彿又聽到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我一下驚醒了,是啊,這就是歷史的程序,我無法阻止一位仇恨已種植心中的人不僅將仇恨生根發芽而且還要將仇恨象風信子一樣開枝散葉的人的腳步,殘酷的階級鬥爭不是我一個這麼微弱渺小的人能極力阻擋的?
一陣風吹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正是夕陽西沉,我們進入青州城時,城裡三街六市仍擠滿了好熱鬧的人群,十里燈火,一片繁華,人聲喧鬧,酒肆和店鋪生意正忙。
沿街樓閣牌坊錯落有致,飛簷斗拱古色古香,的確是親王就藩福地。
我們沿街進入青州,位於青州城正中央的顯赫威然端然一座豪華精緻的明朝親王府,夕陽照在親王府門外立的兩尊巨大鐵鑄獅子上,鐵獅更顯得威風凜凜鎮於門前,晚霞映著的暮靄籠罩著這綿綿數里的青瓦硃色的長牆,整個王府坐北朝南,與府內主體建築的朝向一致,承接著最充足的陽光照射。
從那圍牆內顯露出來的重簷九脊,那青色耀眼的琉璃瓦頂,無一不顯示著王府的尊貴和氣派,代表著這座親王府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魏峨的府門森嚴肅立著四個持刀侍衛,鐵盔青甲威嚴赫赫。
門帖遞進去,只聽高大的硃紅王府大門迅速洞開,只聽一路靴子響,已經快步迎出來一個手持一把玉骨描金扇的人,眉清目秀,身段苗條,美服華冠,輕綢玉帶,十六、七歲的年紀,人長得英俊灑脫,往那兒一站真如臨風玉樹,丰神秀絕,舉世其雙,一襲綢質雪衫,帶著極其的少年瀟灑,手裡那柄摺扇輕輕扇著,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得意而倜儻,嘴角含笑,薄薄的雪白綢衫在風裡輕輕飄起,怎一個“帥”字了得。
就憑這,也是個活脫脫的年少親王。
他親自迅速下到門前石階,收起玉骨描金扇一招,衝下面兩個來客笑道“四皇兄,早盼你們來玩呢”。
他的眉眼卻覷著我笑道,嘴裡象滴著蜜糖般喊道“早聽說徐家姐姐才貌雙全,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呢。”
隨後門口鎮門家丁低眉垂耳,將我們的馬牽走。
這個年輕親王陪同我們一路入府進門,一進王府,赫然是一面長長的二龍戲珠的琉璃綠影照壁反著熠熠瑩光,照壁上二條四爪巨龍姿態飛揚飛舞於海水流雲之間,氣勢極是軒昂,氣度恢宏。
繞過照壁,只見繁花似錦、落英繽紛的王府盛景裡竟有一條如玉帶的河水在畔花綠柳掩映間屈曲環繞。
河水清澈見底,游魚水藻都
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河面不斷有泉眼湧現,泉水是從地下往上湧起,“咕嘟咕嘟”好像無數珍珠迸蕊珠圓的濺出來復落在水面,水紋浮動,綠影搖金。
一路折行,竟還有的泉水抬眼仿若從徒峭懸崖下的洞穴中不斷噴吐出來,水聲喧騰,瀉珠濺玉,在縷縷陽光下騰起如煙似雲的霧來,仙氣漫漫,頗有聲色。
清澈的河水中雲影映入碧波水天一色,到處皆雕樑畫棟,如同畫中,富貴堂皇。
我心中不覺暗暗讚賞,再走數處,只見一道銀練似的水瀑從山邊瀉將下來,注入一座大池塘,池塘底下想是又通向清泉,是以塘水卻不見滿溢。
池塘紅荷碧葉迎風搖擺,最奇特的是,在紅荷綠葉掩映間竟有一折透明的琉璃綠橋蜿蜒其上,映著雲影波光,極是飄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