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連忙起身,我匆匆捲起細碎珠簾,窗外已是一層輕輕的晨霧懸浮在平靜的運河中,濁浪擊拍堤岸汩汩有聲。遠處帆檣隱隱,笛聲此起彼應,粼粼的波光映著日曦閃耀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來。
我們結了帳,上街在小攤上喝了兩碗熬的金澄澄的小米粥兒,蒸得熱氣騰騰的白麵饃饃,就了點醃蘿蔔菜兒,噴香的漂著芝麻油星點的嫩嫩的雞蛋羹,便又縱馬去向青州。
漫山青松高直參天,鬱鬱蔥蔥,時而山溪潺潺,山並不險奇,但群巒起伏,連綿不絕,我們又在山巒起伏裡行了幾天。
這日飛馬出山,只見天高雲淡,眼前展現出一片荒野綠地,一帶河流奔騰在前方,河流不寬,卻波濤洶湧,在日落晚霞里老遠就閃閃著粼粼波光,彷彿就能聽到那波濤澎湃的聲音,我們都不由大喜,奔下山徑,一陣清風拂面,無比的清爽。
我們騎馬前驅,到了河邊,地上野蒿遍地,沒想到有一小處鬱鬱蔥蔥的紅薯藤的葉子在微風中晃動著,有些泛黃的藤蔓下縱橫交錯漲開一道道裂縫。
我不由一樂,這太熟悉了,就象我小時的鄉下田野。
我蹲下用手一扯藤蔓,泥土鬆動,果然一簇紅薯的根茬帶出五六個紅豔鮮亮的紅薯,個個新鮮飽滿,帶著潮溼的泥土芳香,沒想到這野生的地裡還有這麼新鮮的紅薯!
我驚喜道“少爺,你看,有這麼多紅薯呢!”
朱棣看了我的樣,便將馬拴在山腳邊的一棵歪脖子樹下,走過來道“嗯,要不我們來烤紅薯吃吧!”
我連連點頭,呵!河水淙淙流淌,我趕緊將幾個紅薯拿到河邊洗淨,一個個洗乾淨的紅薯逾是鮮豔欲滴。
朱棣早已經揀拾一些乾爽的樹枝蓬草置於一小處土坑裡,又到處尋了數塊石頭壘在上面,然後碰燃隨身帶的火石將蓬草點燃起來,將數個我洗淨的紅薯放進去。
眼看著壘的石頭都被燒熱起來,一會兒,紅薯的香氣如遊絲般漸漸飄溢位來,頓時讓人口舌生津,垂涎三尺。
等待了一會兒,一個小點的紅薯已眼見烤得紅皮焦黑,流出油來,流在滾燙的石頭上滋滋作響,香氣直衝鼻翼。
我眼巴巴的看著,朱棣用樹枝掏了出來遞給我。
我接在手裡,還是滾燙的,我便不停地在兩手裡顛來顛去,嘴巴湊近了拼命“噓噓”吹著冷氣,然後又迫不及待地揭開那燒的焦糊的薯皮,熟透了的紅薯瓤晶瑩剔透,我立刻忍不住的又小心的嚐了一口,結果舌頭一下子被燙得生生作痛。
朱棣看著我道“慢慢吃,有那麼好吃?”
我被燙的嘴直嗦,真是燙手的山芋,但仍堅持朝嘴裡喂著,為了不被他笑話,我連忙又遞給他嘗一口,道“
很香的,少爺你也吃一口?這可是無公害的純綠色的喲?!”
顯然我後面無意的詞又讓他愣了一下,我連忙“嘿嘿”傻笑了兩聲。
他知道我經常口吐一些他聽不懂的江湖用語,也並不深究,雖然在搖手錶示不嘗,可還是禁不住的小嚐了一口,顯然紅薯的香甜也讓他感受到了我的快樂,他不禁也迎在風裡笑起來。
黃昏漸漸降臨,晚霞在西天疊成一道道由淺紅到深紅的光弧。
我們又扯了幾個紅薯烤著,漸漸也吃完了,還餵了幾個生紅薯的給天天跟我們辛苦勞累奔波的馬兒吃。它們邊啃著邊甩著長長的如黑緞般的馬尾。
我們洗淨了手,滅了火,我心滿意足的在河邊的草地上坐下來,煦風吹拂,我們互相倚靠著,望著晚霞如血,一輪夕陽正垂幕而降。
漸漸暮色四合,夜風吹來,格外的寧靜,月光清亮,揮灑在空中。
“走吧,小玉,我們去山後的縣城尋處住的吧。”朱棣道。
我們剛準備站起來離去時,老遠湍急的河流裡翻滾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急流直下,在水中沖刷而來,彷彿是個溺於水中的人影?
我張望而去,朱棣已長身立起,急步向前奔去,剛好在一處河道轉彎的最裡圈,河堤邊水下雜草蔓莖遍生,那個身影在水中急轉了兩下。
朱棣已來不及分說,縱身跳入河中,湍急的河水中他奮力將那身影扯住,一手划向岸邊,我連忙將他們搭上岸邊。
溼漉漉的身影原來是一個青衣女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薄薄的嘴唇烏青,溼漉漉的長髮搭在蒼白的臉上滴淌著水,朱棣小心的將她置於我們剛才烤紅薯的石堆旁,用手一探到她鼻下,搖搖頭道“已經晚了。”
我急忙用手摸了下她的胸口彷彿還是溫的,應該沒有落水多久,我眼前迅速閃過以前的警校課程。
我趕緊一膝單跪,將她置於我腿上,不時顛顫又壓迫她的背部,很快有少量的水從她口中噴吐出來,有作用!
我接著又趕緊將她平放在地上,雙手將她的嘴部開啟後,嘴中無異物,我趕緊俯下身子深呼吸一口氣後俯身慢慢口對口地進行人工呼吸,再用一隻手壓其胸部做胸外心臟按壓,以扶助呼氣。
不知道有沒有用?我畢竟不是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