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去,立刻有夥計熱情地前來恭聲介紹,只見金步搖、赤蓮紋鎏金銀釵、金鑲玉髮簪、四蝶銀步搖、紅翡滴珠鳳頭釵,鏤空穿枝菊花紋釵等等件件精緻,樣樣玲瓏。
我看見在一片流光溢彩裡有一支細長的白玉簪子靜靜的置在裡面,雪亮剔透,玉色中有隱隱約約透著幾絲奶白色,一看就是玉中極品。一隻紅翡滴珠鳳頭釵通體紅瑩通透,簪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綵鳳,更是富貴襲人,幾條流蘇垂下,彷彿隨著風吹動,能聽到清脆的細碰響聲。有一隻極簡單一根髮簪卻簪頭是一朵小巧雪玉蓮花悄然綻放,真是飄逸清雅。
處處晶瑩奪目,閃金耀銀,看著就一種享受。還有更多的是珍珠裝飾的頭釵還有五顏六色的娟花,精巧各異,極其漂亮。
我知道明初等級制度極其森嚴,金銀首飾只有達官貴人家眷才能戴。普通百姓更是隻能荊釵布衣,不僅所佩帶的首飾有嚴格規定,而且連身著衣服布料、顏色也都有嚴格規定。商人再多金,也只能布衣加身,更別說金銀翡翠。什麼樣的人只能穿什麼顏色,什麼樣的服飾。
所以店內擺的更多的是漂亮精巧的娟花,我想起阿彩頭上的搖來搖去的幾朵小花,不由想這要年關了,給她和妹妹們買點小頭飾。
我正在低頭細目凝看一隻小巧的珍珠卷鬚簪,一顆不起眼的簪芯細看卻是一顆圓潤通透、質地細膩、狀如凝脂猶如軟玉般的米色珍珠鑲成的,甚是精巧,不知道什麼做的細碎卷鬚如同綻放花絲嫋嫋伸展,我凝望著靜觀著都不敢出大氣兒,那麼的嬌弱,彷彿一口寒氣就要將那絲縷花鏤吹飛一般。
我正凝神觀看,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小玉”。
我回頭一看,一身素淨青袍常服、身形玉立的人立於我身後,是朱棣。
他看見我正看著櫃檯裡的珠釵,問“我們在後面看到你走了好幾個店了,你想買什麼?”
我笑道“要過年了,我想給父親、母親扯點布做兩身棉袍,給妹妹、弟弟還有阿彩她們買點小玩意。”
他扭頭看著櫃面裡的燦目耀眼的各色金銀珠釵,他順手拿起一個幽綠的翡翠頭釵,竟輕輕抬手插進我的髮髻。我一愣間,掌櫃的已立即拿來鑲花枝的銅鏡置於我前面,那翡翠頭釵透明晶瑩,流光四射,在烏髮裡更是顯得溫潤流瑩,我竟不覺深深喜愛。
那掌櫃更是讚不絕口稱道“姑娘,這支翡翠頭釵戴你頭上真是好看呢!”
我正準備取下,朱棣按住我的手,輕聲道“小玉,這個頭釵正好與前日晉王嫂嫂送給你的那對翡翠手鐲相配,送給你,也不枉你和小土一路護衛我有功。”
說著,他已經示意掌櫃去開票,那掌
櫃極有眼見,一張似乎是用楮樹皮製作的紙張票券已經迅速開好,看來這釵價值不斐,要開支票?我不禁有些想婉拒,可朱棣已是熟練的在上面簽了字,原來明朝時就已經類似支票這種支付方式了?掌櫃歡喜的收回,忙不迭的滿臉笑容的將頭釵用一個精緻的小錦盒裝好又包起來,雙手遞給我。
我只好收下。我又精心挑選了數樣,給阿彩和妹妹她們買的小珠釵還有給弟弟他們買的腰間小玉佩,被分裝進數個精緻的小錦盒內,店家送了一繡紅福字的錦布袋囊一齊攮入。
我們轉身一出店,剛下臺階,我就看見階下阿彩正抱著小土正“嘰哩呱啦”和三保、劉山他們正說的熱鬧,一看見我出來,立刻大聲嚷道“小姐,夫人怪我沒守著你,讓你一個人獨自出府,說要是你走丟了回去就要撕了我的皮呢!”
她滿臉的委屈和焦急令我們聽得不禁都笑起來。
朱棣走下臺階,笑著道“你們小姐在給你們買過年的玩意兒,送給你們,她走丟了,你就得不到了。”
“真的?小姐?”阿彩立刻兩眼放光道。
我將手中一堆小盒遞給她,“你看,還有妹妹、弟弟他們的,最大的一盒是你的,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她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啟給她買的那個珍珠卷鬚簪小盒,兩眼立刻閃出無比喜悅的光芒,“哎呀,小姐,這可費好多錢的。”她邊叫,邊朝自己頭上戴。
朱棣突然道“要不,我也去給三保他們買幾個棉袍掛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