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正坐在我的旁邊,已經不可置信的說道“掌櫃你別胡謅了,哪有這樣的官府中人,連你都看出是官府的人,誰敢動官府的人,不怕殺頭嗎?”
那灑保邊不屑的說“我百分之百確定他們倆一定是官府之人,但我可沒說是別人殺的他們。他們是天寒燒炭,悶死在房中的。店主說他們還專門交待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誰去打擾他們,隆冬雪重的。所以是意外死的。”
幾個人有點驚詫,一時手持木筷,竟沒有人說什麼。
沒想到那酒保又隨後找了一句說“真是人命沒了,卻遭賊惦記。聽說趁店主慌得去報官府時,這兩人的包裹和馬也都被偷了,官府來了,兩人連叫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身上可能還戴了玉佩之物呢,也一起虜扯走了,只剩下青綠色的穗子呢——看到沒?哪個普通百姓身上系彩色穗子,不是官府就是權貴人呢!”
幾個人臉上更是臉色暗暗一變。
劉山說道“店家,你可什麼都知道呢。若是官府人或權貴人,不用你操心,官府會想法破案的,追回來的。”
沒想到那酒保又是滿臉不屑的,似見怪不怪的說“客官想錯了,在我們這窮山小地兒,就是真的權貴人家,小店連名姓都沒登記,也不知道叫啥姓啥,再說死於燒炭,又不是殺人,那剩下的錢財馬匹也被偷了,想官府只是虛晃一下,誰又去真的管呢!”
哦?!
我一時噎住,青綠色的穗子!——不用再有疑問了,是那兩個應天府的督察院御史,
想起前
幾天還在飛馬斥責通天駙馬偷販茶葉的的央府御史,沒想到才隔幾天就命殞邊疆小鎮。甚至包裹連令牌都被一起偷走,偷者的意圖很難說不是殺人滅口來的。而且他們明確交待店家不準打擾,顯然也在趕寫奏摺想早點呈請聖上。我不由地往深處想,只剩下青綠色穗子,——更讓人生疑。這或許就可能真的是殺人滅口的,可能他們也沒想到,他們前腳到此,後腳駙馬暗派的殺手已跟蹤而來,並且在此天寒冷凍,人跡罕至的之地用煙炭人不知鬼不覺就能將兩人殺得乾淨利落,再將所有相關東西偷卷一空,不留任何痕跡。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另外可能,他們夜住小店關門閉客,也是有意防備跟蹤,沒想到卻還是遭遇不測,命喪炭毒。扯去令牌就是最明顯的破綻,一般的賊要令牌有什麼用呢?我想到這,不由一寒顫。
酒保已手腳快捷的端上幾個豐盛的飯菜。
一時我們都無語。
“我們快吃,吃了快走!”朱棣卻突然低聲道。
我們都端起碗,才吃了兩口,一時都靜默,心中都是忐忑。
突然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悶雷從遠遠的山裡滾滾傳來,彷彿是要下雷陣雨,可外面又是響晴的日頭,接著眼前一暈,感覺面前似乎狠狠的晃了一下。
坐下的凳子彷彿都無故的歪斜晃動起來,一時讓人感覺又是幻覺一般。
而店外的小土已經狂囂起來,小身子一下子衝過來咬住我的裙角朝外奔,桌上的茶杯立時晃掉地上。
“不好!”我只聽一聲喊,一個身影已經立即裹夾住我凌空飛出去。
我們剛剛落地,兩個身影也在我們旁邊緊張落下,眼前已經是一片轟隆隆的聲音,伴著綿綿不絕的巨響轟隆聲,無數隱隱約約的塵粒在響亮的可怕的晴空中間飛舞閃爍,還未站穩,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隨之而來,就在眨眼的幾秒鐘內,耳畔充斥著一片“嗶嗶、叭叭”的亂響,木樑掉落的聲音,這周圍頓時一切都在搖晃,只聽到四處煙塵飛舞中夾雜著無數恐懼的尖叫聲、奔跑聲,四周街道上驚慌失措的人紛紛從各個角落裡奔跑出來,成片的破爛的泥瓦房在劇烈晃動後轟然倒下。
剛才吃飯的酒館已幾欲倒塌,酒保還有數食客驚慌的逃竄出來,一下子到處是驚慌奔逃的人如過江之鯉。我已經快要站不住,朱棣他們攜著我朝更空曠的地方飛馳,我們已經顧不了馬,小土飛快的跟著我們跑著。
又是一陣詭異的搖晃和轟隆聲滾來,朱棣他們緊緊護住我,到處是人叫馬嘶,感覺整個大地即刻就要崩塌了,我才突然意識到這是地震,天啦,我穿越幾百年來竟然遇到了大地震!……
度日如年中恐怖的搖晃終於徹底停下了,時間
彷彿凝固了……
大地終於靜下來,街頭已是瓦礫殘垣遍地,有人血跡滿面的在倒塌的廢墟里呻吟,有人光著赤腳在雪地裡驚惶逃竄,耳邊到處充斥著痛苦的呻吟聲、愴惶的喊叫聲,到處是一片斷木殘垣,街上已經是一片狼籍,到處都是褐色的粉塵在這個小縣的上空瀰漫升騰,本來是響晴響晴的天空此時到處都是灰色的,像是剛下過一場漂潑暴雨,陰沉沉的,這種沉悶的天色夾著一張張驚恐未定和不知所措的臉龐,到處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剛才還一切明靜安好的小城一下子山崩地裂,遍地哀鴻,到處都是茫然失措、驚恐惶然。
有的堅固些的房屋並沒有倒塌,是不是震源離我們這兒應該還有段距離?我心裡暗想。
幾匹馬也是劫後餘生,所幸酒館還算牢固,竟搖搖欲墜還沒有倒,店主人已嚇得魂不守舍,付了酒錢,酒保竟已是嚇得說不出話來。我們趕緊在廢石瓦礫間牽出馬匹,馬匹身上也砸落下不少泥土,馬匹看見我們,立刻長嘶幾聲,躍蹄欲走。
小土早就機靈的攀上我的背囊,連連吠著,催著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