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仙一進屋先在暖爐前解了斗篷,烘了寒氣,才往內走,柳望舒親自給她倒茶,“下著雪怎麼想著過來了?”
“才從宮裡出來。”許小仙說,“娘娘讓我來跟秦王道謝,謝謝他替禹王操心婚儀,還在陛下面前提給娘娘升位份的事。”
“秦王不過一句錦上添花,陳嬪娘娘本就該晉位了。”柳望舒說,“但是王爺跟我說,現在禹王的婚儀不歸他管,晉王去父皇面前說和禹王交好,讓父皇把禹王的婚儀交給他辦。”
“那又是另外的事。”許小仙說,“總覺得晉王並不靠譜,他竟然想著要禹王在勃王之前成親,幸好勃王還有理智在,都等了兩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這一個月,誰叫他最小呢。”
“原想著你成親那日,我和安王妃在內院幫著宴客,但是安王妃現在有孕,晉王既然管了婚儀這事,內宅宴客肯定也是以晉王妃為首。”柳望舒說。
“到時候姐姐到房裡來陪著我好不好。”許小仙說。“我想給太皓公主做個珍珠兜衫,正好夏天能穿,姐姐覺得合適嗎?”
“何必做那麼精細的東西,又費時間又傷眼睛的,小孩子長的快,做點小東西就可以了。”柳望舒說,“你看你最後進門,要做的東西比我們都多。”
新嫁娘到婆家,要給近親準備禮物,一般都是新嫁娘親手做的女紅,她當時只要準備太后和婁貴妃,安王妃的,哪像許小仙,除了太后,貴妃,誠妃,還有三個嫂子,現在還多了兩個小姑子小叔子。
“可是晉王妃準備的禮物十分精美,我只擔心我這手藝,別到時候給娘娘殿下丟人。”許小仙說。
“晉王妃送的東西都是吃那碗飯的人做的,咱們犯不著跟她們比。”柳望舒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送禮貴在心意。“
新年大宴,昱帝看著下面兒子都成雙成對,再看身側,貴妃身邊被人抱著的小兒子小女兒,覺得家中人丁興旺,是王朝興盛之勢,是老天對他多年來勵精圖治勤勉為政的獎勵,心中高興,多次舉杯不說,還發下豪言,“皇長孫落地成王。”
婁貴妃知曉他是喝醉了,並不以為意,只淑妃皺了下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安王夫婦,“那安王妃倒是搶佔先機。”
“陛下的第一個孫輩,無論是男是女,都很招人稀罕。”婁貴妃笑說,“陛下是太高興喝醉了。”
安王看著淑妃的眼神往前坐了坐,想擋住邱子昂,但邱子昂卻不理他的好意,她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他當這個窩囊的皇長子當夠了,不想生出皇長孫,跟著他一塊窩囊。但是孩子已經託生在她肚子裡,是男是女已經沒辦法改變,難道是個兒子又把他塞回去,還是直接把他弄死?
淑妃的話好沒道理,他們居長先成親先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嗎,什麼叫搶佔先機,難道做哥哥的還得等弟弟先生了再懷。邱子昂對著淑妃笑,”起先皇祖母讓安王為子嗣積福茹素,兒臣還擔心殿下茹素的時間短了,會不會有影響,現在懷上了才稍稍心安,是兒是女兒臣都開心,只要能平安落地就好。“
恆王聞言端著酒杯的手就這麼懸在半空,他單獨一人坐著一席,恆王妃病的有些久了,怕進宮過了病氣,就推辭沒有進宮,靜嘉靜禾說要照顧母妃也沒有進宮。
太后責令人茹素的起因還在他這呢,以他的名義辦的水陸道場,讓他也吃素,恆王冷笑,要是吃素有用,這滿天下都是和尚了。
“你不能大意,日常起居都要小心,哀家讓人去五臺山請的平安符,你拿回去貼身帶著,不得離身。“太后被安王妃的話提醒了。
“恆王的妾室是不是也有孕了,你也拿一個回去。“太后看著恆王說。
恆王麻木的將酒一飲而盡,有時候他也恨太后,為何要拆穿王妃的面目,你既然早知道早不說,就該一輩子都不說。半輩子夫妻相濡以沫,臨了被人告訴自己根本就不瞭解自己的枕邊人,這種打擊足以摧毀一個人的心智。
現在他根本不在意什麼兒子不兒子,身死爵除又如何?他幸福美滿的生活誰來彌補?
昱帝看著恆王身單影只,總算還知道他今日之困苦都是因為他兒子的過錯,昱帝面色變得不好,端著酒壺走到恆王面前,“九弟,哥哥敬你一杯。“
新年大宴上如何不說,恆王府,又懷了身孕三個月的春雨緩步走向王妃正院,靜嘉靜禾正陪著恆王妃團年,想辦法說點鬆快的事讓王妃開心,但是無論怎麼努力,只有三個人的餐桌都是倍感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