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林管事就像個瘋子。
命人用木棍橫掃著床鋪上的所有人,將柴火房的所有人都招呼了起來。
有起得慢的,早就捱了幾棍。
很快,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
林管事威嚴地訓斥著柴禾房的人:“你們這些土鱉是不是都嫌命長啊?想找死啊?我幾次三番地告誡你們,好好在這幹著,再熬幾年你們就有機會可以出宮回家了,偏要不斷的給我生事!這要是傳到朝廷那,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了!”
底下的人被訓的不敢吭聲,個個耷拉著腦袋。
林管事瞥了眼已經不能說話的盧南生,將目光停留在孫叔廷身上問:“孫叔廷,你來告訴我,昨晚整件事情的經過。”
“林管事,這盧南生平日裡看著老實,沒想到昨夜竟然妄圖對樊姑娘行苟且之事,活該被咬斷了舌頭,這種歹人多活一天就是浪費糧食!”
“可是,我怎麼聽說是這個樊霓依誘使盧南生在先,二人魚水忘形不小心咬掉了盧南生的舌頭?事情是不是這樣子的,盧南生!”
盧南生衝著林管事嘴裡咿呀咿呀地發聲,手勢也不斷比劃著,意思就是樊霓依和他是兩情相悅的。
“柴禾房的都是男人,我能理解你們,但是,柴禾房只有樊霓依一個姑娘,為了斷了你們當中有人萌生作惡的念頭,也成全盧南生和樊姑娘的露水姻緣,我決定騰出這個房間給他們夫妻二人用,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在場的人,平日裡受夠了林管事的訓打,自然不敢多事。
盧南生塞翁失馬,心中自然是狂喜,一張粗狂的臉上胡茬又密又硬,在樊霓依看來,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孫叔廷怕樊霓依說話太沖,惹急了林管事,於是攙扶著樊霓依的手,使勁地拽了下示意她別說話,然後自己對林管事說到:“林管事,這所有的人都可以證明是盧南生這個畜生乾的壞事,你如此亂點鴛鴦譜可是不大好,你可要清楚一點,她是先王親封的樊侍女,她二姐可是若相的夫人。”
孫叔廷天真地以為,搬出這幾個背景,能叫林管事心生畏懼。
“哈哈哈,孫叔廷啊孫叔廷,你真是老糊塗了,太子都知道了她原來和趙伏蟒私通,懷疑她腹中的胎兒是趙伏蟒的逆子,所以才將她腹中的胎兒親手殺死。跟你說白了,她能進這裡,就是太子命若敖天若相去辦的。你以為她還能有回頭的機會嗎?我告訴你,樊霓依,你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裡幹活,等滿了年頭,還是有機會出去的。”
“不可能,不可能,太子不會這樣對我的,一定是你,不,是若敖天那狗賊故意陷害我的。”
“行,樊霓依,這是你自找的。”林管事“嘿嘿”冷笑了兩聲,扯著一撮痣毛目光如炬地盯著其他人問:“我就問一遍,昨晚你們看見盧南生和樊霓依是私通還是盧南生強迫她樊霓依?”
眾人彼此對視了下,又看了看林管事那一張臭臉,再掃過孫叔伯一眼,很快就選擇站在了林管事這邊。
紛紛對林管事回答:“他們都是自相情願的。”
林管事原本繃緊的一張臉,在聽到這些人的話後,滿意地笑著對樊霓依說:“樊霓依,這個盧南生天性純良,一心只知道蠻力幹活,是粗人一個,剛才整個柴禾房的人都可以證明是你和盧南生真情所至,你現在不嫁也得嫁,說白了,哪怕是你即刻死去,你也得嫁。”
樊霓依瞬間癱倒在地,林管事朝盧南生使了個眼色,盧南生咧著嘴咿呀咿呀地過來,一雙大手就像拎小雞一般,把樊霓依抱進屋裡。
在場的人都清楚,看這陣勢,今晚便是盧南生和樊霓依的洞房之夜了。
人群中有血性的人不少,卻都只是忍氣吞聲著。
林管事私下把盧南生叫了出去。
樊霓依想著人單勢薄,今日是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既然早晚都是死,還不如留個清白之身?
她偷偷地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孫叔廷,孫叔廷閉著眼睛深嚥了口氣,緩緩地勸說道:“事到如今,已是回天乏術,你若是能為大楚的江山社稷著想,你就得忍下這常人不能忍的氣,要是忍不了,那你就一不做二不休去了也好。”
樊霓依想死,卻又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