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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道繁忙,雖冬季未結冰,使人望著不由想起了下土的江東,在自己記憶裡,那條大江也是清透碧波,寒冬不凍,是漁人漁女們生計來源……多少江南柔婉的記憶,一時歷歷在目。
可惜自己在西域風沙中征戰多年,又應皇帝徵召陽化來這地上繼續征戰,早就是回不去夢中故鄉了……
此間大半年,下土差不多又二三十年了,母親年事已高,又無道法修為,縱有兄長照顧,此時恐怕已故去了……她走時,或還唸叨著么兒么女吧?
母親,請恕兒不孝……
這個青年閉上眼睛,掩下惆悵,低喃:“我實活過了四十年,人生玄奇,已沒有掛懷,就等著哪一日,兄長也到地上,我兄妹三人算能團聚,就了了一樁心事。”
再有,俞帆,張角……
“丈夫直取恩仇,此二賊害父身殞之仇,致使孫家霸業中道崩殂之仇,焉能不報?”
片刻,術師出來,看一眼這位未來應侯外戚將軍,都恭謹說:“將軍,任務完成。”
孫權睜開眼睛,眼神恢復了清亮:“我們去回稟主公。”
“是!”
回去的路上,到啟陽城時,孫權撲了個空,沒有見到葉青,只見到同樣各郡歸來複命的同僚——寒冬臘月,道路上都是霜,比以往難走,來得都晚了些。
“情況如何?”
馬超算是孫氏兄弟在關西的競爭對手,雖離開了下土,還是沒有給好臉色,哼一聲:“還不是那樣,集會密謀,按照事先的名單,或驅散或誅殺,卻給鐵路聯合行會做了會免費打手,估計是最後一批頑固力量……其實若不勾結外敵,也不會罪至誅殺。”
陸遜沉吟著說:“試探插手應州的遠不止信郡王,還有傳聞要下放湘州的清郡王,最近草原最新陽化迴歸的魏王,不約而同,都是試圖干擾應州鐵路的鋪展……”
孫權聽得微微頷首,以這些頂尖王侯的見識,縱還意識不到鐵路對工業的帶動用途,也能意識到運輸的軍事效果,試圖阻止是必然。
“可惜,主公執掌應州已半年,諸事既定,不會給他們擾亂機會了。”
“這是主公英明,速定應州的結果……對了,主公呢?”
望氣士現在不少,都能看見這半年來,由於法度控制全州,漸漸主公氣運綿長近於紅黃氣運,在虛空中紅色,不斷一絲絲轉成淡黃。
而核心處,就是主公個人氣數,卻是一大團無暇的淡青色,這位格已經圓滿,朝廷再也拖延不得了。
當然對這些漢土之人來說,這青色也不算什麼,主公蔚然紫氣,才是最後的位格所在。
過了片刻,就聽紀才竹過來說:“主公早上突有事,回去了南廉山,留言讓諸位將軍跟去。”
“咦……自就位啟陽以來,好幾月沒回了吧?”眾將暗自詫異,也不多問,策馬出城追著過去。
南廉山
天空中煙氣茫茫飄蕩,地面上車馬往來,南淤河重型舶船碼頭,船隊來往不絕,這依舊是一片密集的工業中心景象,不過氣運凝聚度少了許多,家主率精銳盡出,小半年前出征草原禦敵、又轉戰啟陽州城,就沒再回來過。
此時南方三十里官道上,兩側樹林都掉光了樹葉,前後五百赤甲騎和術師、真人護持下,一排精緻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速度快捷非常。
這裡的火車還要有兩個月才能直通啟陽城,所幸孫權眾將坐騎都是南廉山繁衍的龍馬,神駿非常,很快追了上來。
“夫君?”一個少女,正在給葉青按摩肩頸,低聲提醒:“快到家了。”
葉青這時頂上,一團淡青色雲氣,這正是掌控應州的象徵,這時睜開眼睛,留意到她對家的稱呼,微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子:“尚香很喜歡南廉山?”
“因為……這裡洞天,是我來的地方啊。”孫尚香嘆一聲說,也知道只是種移情的掛念,笑著轉開話題:“夫君就位啟陽之後,有一段時間沒來了,這次怎麼想起回來呢?”
“這裡現在是應州地脈核心,有些功能還是無可取代,以後戰爭升級,也會越來越以這裡為重心。”
葉青隨口解釋著,卻還在思考她剛才透露出的心情,開口說:“既夫人思念家鄉,或我可以先建一個……”
孫尚香目光閃亮盈盈,靜靜聽著,車廂裡的氣氛變得柔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