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賈詡應聲說著,此人號毒士,最擅心理,作這事得心應手。
應州八月下半月發生的事,可以用峰迴路轉來形容,興師動眾四萬北魏軍和一千術師團,滅頂之勢壓過來,蘭丘陷落,煙洲危急,一時全州惶然,但隨著葉都督二萬軍出兵,轉眼之間,敵軍恐懼,不敢戰而退去。
戲劇不能再戲劇,頓時全州譁然。
相對的就有人眼紅地不能再眼紅,州城裡第一時間,就有人暗中傳謠說,葉青和北魏勾結,有意演戲謀取應州民望、出賣了應州利益朝廷利益等等。
理由就是:“胡軍豈是嚇大的,雙軍並無交戰,毫無死傷就退去,這也太假了些罷!”
“咦,難怪……”
但這充滿惡意不是主流,又因在報紙上沒有多少人迎合,很快淹沒在讚歌報道,以及隨軍術師更詳實獨家內情披露中……
五聖並沒有進行宣傳,勝利口徑統一,天庭冊封洞天真君和兩萬道兵,一再提及,渲染郡城堅固,大陣防備,進攻得不償失云云。
完全符合草原軍隊儘量不攻堅城的習慣,又配合了民眾對安全感的需求,一時都是恍然
沒有被提及還有很多,草原上驟多一位金脈供奉仙人,又前面,傳謠的某某文人一夜蒸發……
州城·一處宅邸
夜中一片漆黑,天上濃雲密佈,星月都是不見,微嘯的寒風,吹得滿街枯葉飄灑著,襲得路人一個寒噤。
一箇中年人跌在火中,熊熊火光燒著身體,此人還沒有死,只是動彈不得,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良久,在火焰裡還不甘的睜著,似死不瞑目。
一個術師擦了擦手上的灰,一哂離去。
“著火了,著火了。”
在街巷陰影間避過趕來救火的水鋪司,時而停下觀察有無被敵方術師跟蹤,最後不著痕跡地回到一個看似普通的店鋪前,三長兩短節奏敲擊著預定的訊號。
“吱呀”
開門關門聲中,黑暗中點起的光照亮幾個熟悉的面孔,這術師才鬆了口氣,這時就有人送上了熱茶。
術師在桌前坐了,喝著熱茶,就說著:“已經把這人殺了,我用道法,可惜主公仁慈,沒有殺全家。”
“殺的妙,此人也不看看,州里幾家報社背後各個控股人是誰,和我們葉家聯盟鬥?”
“這人早先就寫文侮辱主公和芊夫人出身,後受嚴老匹夫庇護,確確該死,之前還不是時候,現在就是清算之時了。”
“對,本家可沒有不殺士子的庸俗之風。”
眾人議論著,術師聽得滿意
“主辱臣死,你們有這個認識很好,還要再加大宣傳,說秦烈和俞帆已收到主公第三封勸降信,都沒有明著表態,嘿嘿……”
“呃,實際不是隻有一封麼?後面內容不好編啊……”
“蠢,俞帆不是守在煙洲郡麼?就說他已透過中介家族在鐵路煙洲段入股,誰不知道這是本家的象徵?再給秦烈編造點……”
資本的力量,尚未在地上戰爭中彰顯爪牙,已磨刀霍霍,形成了利益潛流,將猙獰黑影蓋在了輿論戰上。
這姿態迅猛,幾乎讓應州所有利益方都措手不及,原本應串聯產生的暗流,剛興起就趨於崩潰。
“撲簌”一聲微響,遠處屋頂上幾個人影離開,直去北面不遠的深山。
月光寂寂照在萬頃田野上,已收割過的空曠地界蛙鳴聲稀少,寒冷秋風撲來,一直涼到人心裡。
“內外交攻,真是歹毒的手段啊。”
為首的道人,霞山真人低語一聲,意興闌珊不再說話,後面幾人都是不語,氣氛有些壓抑。
只是自帝都趕路回來,沒想到會碰到這種事,這說明葉青勢力已經豐滿,觸角都延伸到了啟陽城內,在州府的眼皮子下作亂殺人,可見嚴總督能不能實際控制這座孤立的城池,都已是個大問題。
本門曾試圖使葉青夭折,有這舊怨和土木兩脈的鬥爭,前途實不容樂觀。
修士趕路速度很快,半個時辰回到廣元門駐地,霞山真人將任務完成度稟報了門主廣元子,又順口說起路遇的這件事。
廣元子聽得片刻,點首說:“你沒有衝動,很好……嚴老匹夫自己無能就罷了,連秦烈和俞帆都有點壓不住了,到這時還想拉我們墊背,哼!豎起了牌坊,為博一個忠臣,半點不考慮儲存本州土脈元氣了?”
霞山真人恭謹低首,心下一沉,半年不見就變了天,看來葉青侵蝕不僅僅是表面,州府幾大勢力利益協調破碎,離心程度比預想的還要嚴重。
“當初俞帆叔父俞平之,雖是本門放逐弟子,但也寫信求助過暗殺葉青,可惜門裡忽略了過去,沒看出這條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