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純防守局面,是她所能想到最好的應對策略了,但說到能不能撐過去,她心裡也沒底……
黑脈依舊很久不參加爭龍了,她雖在君父那裡耳濡目染,但也沒有受到過完整軍事教育,只能安慰自己——府上這樣將軍都贊成,應都不是吃白飯的吧?
夕陽落下了山,黑星也落了下去,夜幕降臨,望著北方暗沉的夜色和漫天冰雪,遙想著那個危險男人正在征伐中靠近,她就莫名顫慄,強自按捺心思,朝廷軍打防禦戰還是很擅長,應沒有問題。
南疆一座城邦·蔡軍前線大營
冰冷的雪花在外面紛揚而落,有術師奔入帳裡,掀起的帳幕帶進來一陣冷風,直冷到了將士心中,剛剛就要攻下了這第一座異族城邦,卻拿到了郡王府下達的撤退軍令,李、寧、薛、鄔四個始終主張進攻的將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一個年輕將領眼睛通紅,有著熬夜巡視軍中疲倦,此時憤怒:“我們準備了整整一年就是為了這個冬天收穫,這時不搶,等漢國吞滅了南疆,我方殖民區沿海毫無戰略縱深,一旦遭遇漢國6軍南下與水師海面夾攻,豈不危在旦夕
“誰人給王爺出的主意……不行,我得去信勸說。”又一個年輕將領沉聲說。
又有一個將軍,把令翻來覆去地看,目光在那枚皇家龍紋印記上注視良久,沉默一會,搖:“晚了,王爺性格……堅定,一旦做出決斷就不會改變。”
軍人多血性,有心要做一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事情,但彼此軍權又是相互牽制,帳篷裡還有監軍宦官在盯著,四人面面相覷,終不敢違命,對付異族城邦聯盟的這種軍權配置,在遭遇漢國猝然突襲終暴露出了致命。
半響三個將領散去,帳內寂寂無聲,沒吭聲的中年將領才‘嘿,一聲笑,把兜盔貫擲於地:“罷了大好局面喪於小兒之手,我等今後死無葬身之地矣”
時間匆匆過去了一個月,整個南疆都已被冰雪厚厚覆蓋,要長途行動軍民不得不換上雪橇、滑雪板助行工具,總是艱難許多。
因白天的雪原容易產生雪盲,對視力產生損害,漢國可能是體恤將士而改成夜間進攻,攻勢不知為何而沒有受到影響,幾乎就在蔡朝眼皮子下攻城略地,一點點消滅各個異族城邦,鯨吞南疆,最後止步於慕平河中游和下游之間。
就是剛好沒跨過蔡朝的殖民區疆域,於是本著鴕鳥心理,民間沸騰輿論稍停,但新豐城還在緊張擴**陣、增築城牆。
幾位擅長用兵的將軍在前線讓他們守著,但總的來說不進攻,原本南疆密林就很難偵查,漢國又用精銳小隊迅遮蔽軍情,戰場迷霧本來就是很難解決的問題,又這樣人為封鎖,就連這些經驗豐富的將軍都一頭霧水,不知道對面軍情虛實了。
嚴密封鎖間能逃出來的異族武士也極少,這些俘虜都很是拷問了一番,但因語言交流不便,更糟糕的底層異族蠻人認知和描述能力貧乏,都有營養缺乏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清東西,根本說不明白漢國怎麼實現一次次攻勢。
難得捕捉到幾個高層,都一副刺激過大精神崩潰的模樣,喊得最多的就是:“神死了——神死了——”
廢話……誰都知道滅國吞邦,這些異族神是一個都不能留。
“一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現在怎麼辦?”
郡王府中召集討論時幾度冷場,清郡王知道自己上次翻臉嚇到,這些人就是膽小,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都不明白,只得目視眾人懇切:“諸位愛卿都是寡人肱骨之臣,何不暢所欲言?”
留守臣子議論了一番,終還是話題開啟了,有人信誓旦旦:“至少漢國,在穩固了新徵服區、建立後勤前,今年絕不可能再對南方進一步用兵。”
“所謂奇兵,也得有個限度吧?”
“雖不知怎越過幻境森林,多半在東面側翼偷襲,但缺乏慕平河這樣縱貫南北的水系,運輸條件很差,肯定……
“應早作反攻準備,一旦漢國將精銳兵力抽調去征伐東方几州,就是我們奪回南疆的機會。”
總之,大家的意見,都認為漢國不會打過來,清郡王聽得有些動搖,他一直是想進攻,但現在防守著完全看不到希望,或變一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