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的說:“下土,我們都是諸侯大臣,甚至有山呼萬歲聲,到了地上,還必須是糧錢、農具、牲畜、秋播這些小事”
“我都不太適應,但卻必須適應調整才是。”
呂尚靜聽葉青說完,立起身來,作了揖:“主公說的是,下土我們風雲際會,坐擁萬民萬兵,在地上我們還必須恢復本色。”
“我剛才趁空已經問了,地上圍剿外域邪魔的情況還算不錯,但有些郡縣還是受到殘破,約有兩成流民失了家園,總數在十萬上下,或可吸取些有用的人才。”
“縣郡裡大戶,有些糧已屯得發黴了,主公可購些舊糧,建立粥場,想必沒有人不給臉面,若是不給,正好分出敵我,收拾於淨——還可使得流民得些救濟,這樣又得一重德行。”
“主公,雖說下土地上不同,不能套下土,但時至現在,卻也無需太過顧忌當地官府,甚至總督了。”
“很好,你這是一針見血,很是透徹”葉青聽著,已喜形於色,笑容一顯即收,又說:“下土地上不同,不能套下土,但是我看你們都有歷練,個個都長進了許多了,這就是器量。”
“對了,那個新來的縣令,我想想,似叫戚秋明……下土世界裡,投靠我們的有戚家麼?”葉青問文臣中的紀才竹。
“並無戚家。”
對外關係名單早就在腦海裡印刻無數遍,紀才竹不用看資料就否定,此人早有準備,呈上一份詳細下土聯盟名單,同時說起戚秋明履歷:“主公,此人是外郡小戶出身,此前與我家並無聯絡,作朝廷官員也並未參與下土。”
“那就商量下,怎麼樣處置他吧”葉青眉也不皺一下,淡淡的說著。
處置
下面諸人,高階術師聽了都動容。
這是蔡朝權威積累慣性下的本能,士子階層歷受著保護,當初俞帆襲殺葉青這個秀才都是冒了風險,而這縣令是舉人以上……主公現在說處置,這真是越來越顯出了霸氣。
“並非我不仁,其罪未行、不教而誅的名聲是不太好,但這是下土迴歸地上的第一天,人人都看著我的舉動呢”
葉青意味深長說,手指在新的聯盟名單上滑過:“幾乎全州除郡望外都在內,卻不知幾人真心?現在剛回歸,作聯盟基本義務,有向我們各處聯絡站彙報殘餘邪魔敵情的麼?”
周風微一躬身:“沒有此情報。”
“看吧,不復下土格局,這些所謂盟友都在遲疑,覺得我葉家在地上不過困頓一縣的土鱉罷了,既懷疑我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又懷疑我對背盟者的報復能力,隱隱希望我這下土盟主在地上表現出軟弱,為他們背離下土盟約壯膽
葉青目光掃向側面與會的幾個最親近的家君,饒有趣味問:“諸位家君,覺得我葉青現在是弱者麼?”
眾家君面面相覷,見葉青赤雲繚繞,蛇影沉浮,凜然清醒過來。
一時間紛紛讚的說著:“盟主就算地上也是大有可為,敵消我漲,敵我局勢已截然不同,豈是弱者”
“對,要說弱者也是總督和俞帆……”
“哈哈,俞帆下土失蹤半年,也不知死了沒有……”
葉青聽出味道,這些人終敢以總督和俞帆為敵了,尤其當眾表態。
顯是這小團體漸漸凝聚,凡阻擋自己成應侯,都視為仇敵,這種形勢、利益、人心的相互轉變真是微妙。
“別這樣說,在地上,州府實力和我葉家相比,還是強千百倍,且總督臉面就是朝廷臉面,還是要給一給……
“主公,不必這樣麻煩,這四境內邪魔流寇未消,兵荒馬亂下死個把縣令再正常不過。”江晨躬身說著,目光沉靜:“只要沒有真憑實據,能拿主公如何?”
“凡世沒有證據,天庭不需要證據,但是就算天庭知道是我們所殺,在此大劫來臨之時,也不會為凡人世家間鬥爭,而處理主公。”
這話一落,眾人都是面面相覷,看著江晨的目光就是不一樣。
殺縣令?
這種事就這樣從容說出來,這江晨在下土閱煉,真的不一樣了。
連葉青都有些動容,看向江晨。
這江晨原本是縱橫應州的大將,本來格局就不一樣,只是虎無山,蛟無水罷了,現在得了下土鍛鍊,就顯出了本色了麼?
呂尚靜聽了,臉色沉穩,並不變色,就適時諫言:“殺此縣令也可,但逐之效果也是一樣,這樣反噬最少,利益最大。”
這很有說服力,葉青葉青沉思,兩者的話都對,這就是天庭嫡系與朝廷嫡系在戰爭之際的區別待遇。
其實還隱了些,隨龍君將下土安插洞天真君的事彙報上去,相比整個戰線突破口的重要性,這板子多半要回落到總督屁股上——有一點沒錯,在大局之下總督確實是弱者。
而且,一個呂尚靜,一個江晨,看其發言,都有著州郡之才器,現在越來越成為自己的助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