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一驚,抬起首來,這人聽說過,供職於縣城,不過一兵卒,前一陣賊變,他駐紮武庫,遇警不亂,緊守營盤,賊人當場圍殺了。
縣令就把他提拔了,前世當到了校尉,後來戰死在沙場上。
葉青坐起,示意暫停,喚著:“請上來。”
不久,葉青看著在堂下這個有些侷促不安,小心翼翼觀察左右,叩拜行禮的年輕人,穿著破爛的袍子,還可以聞到傷藥和血腥味。
“……”葉青搖了搖首,這人正失望之間,就聽著葉青說著:“來人,命周風率兵三千,請術師團配合出動”
“什麼?”樊容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
葉青淡淡一笑:“平河郡不在我郡內,我軍管本郡,已經很出格了,本來不能興兵為你報仇。”
“只是許縣令我聽說過官聲,一個為國為民的好漢子,又是殉國而死,我不能委屈了他。”
“故就算冒得些於系,只能出兵了,至少得搶回許縣令屍骨來厚葬。”
“至於許縣令的家人,只管遷到南廉山就是,我自會厚待。”
繞是樊容心性錘鍊的生死無謂,聽了這話,不由淚流滿面,重重叩下:“謝都督大恩,小人這條命,就賣給都督了。”
話不多,卻滿是剛烈。
見著退出,葉青抿著唇,不由笑了起來——這是了不得的人。
記得沒錯的話,前世沒有遇到城破的事,但自班頭遷到軍中當火長,又當到了校尉,在戰死沙場前,身經三十餘戰,可圈可點。
剛才一遇到,川林筆記就微微一震。
“又是一個江晨一樣的大將,只是夭折了。”對這點葉青毫不出奇,並不是懷有將帥之器就能發達,中途死的才是大部分,要不,世上也沒有禍國殃民了。
將相折盡,才有庸臣禍國殃民,某種程度上說,懷有大器而死,才是大部分時間的規則。
這時有際遇,是葉青的幸運,也是此人的幸運。
“就算是秦烈,何嘗不是將帥之器呢,只是天降禍端,又遇到了我。”
抿著唇,葉青有些苦笑。
所料一樣,沒過幾天,應州各郡新的戰況訊息也自各處據點傳來,總體來說,有好有壞。
有些郡都不太好,焦頭爛額,葉青獲得的訊息,自有別的途徑。
平河郡烏鎮縣被佔領了,這是第一個縣被攻破,總督震怒,不得不去親自率軍去收復。
“聽說秦烈因有硬頂的經驗,再度被派上陣。”
葉青聽了大笑,明白此人還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吞噬南廉山不成,不論此人心中怎麼樣焦灼,這段時期內都只能乖乖給總督做槍了。
但笑歸笑,但並沒有完全隔岸觀火意思。
南方平河郡的郡守向南廉山求援——都知道南滄郡是葉青說了算。
地面上,這一輪在南滄郡基本平息下來,就算在應州範圍,沒了裹挾四十萬大勢,翻不起浪花。
所以葉青的心情是比較淡定,從容下令支援,一舉幾得。
這時,南廉山經過一段時間修養,恢復不少,有新一批道兵湧現,這時發一支三千人精銳透過水路去救援……順便在外郡拉攏些下土舊關係,青謹真人封號下來了,總有些眼光的世家家君會趨附這顆新星。
周風下了決心留下,就不能單純管著治安,也得上戰場鍛鍊下。
葉青從來明白,狹隘的道路是走不了多久。
天子之道,百川匯海,道路是越走越寬,首要敵人、統一戰線都必須明確,而消滅陰兵自是越多越好,點滴全都埋做世界成長化肥,或將來某一天能成事,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積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