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目送黃河水師西去的人還有許多,總督、俞帆,甚至虎牢關,幾乎都能見到這支龐大艦隊動靜,頓時攪混先前計量,一種難言的感覺瀰漫著,許多人臉色都是鐵青。
虎牢關中,胡軫再度下令封言,這能止住士卒,卻止不住基層校官私下的串連和議論。
“是要去攻打洛陽麼?”
“恐怕是截我們糧道……”
“沒事,關城囤糧不少,支撐十天半月綽綽有餘,相較下關東群雄五十萬肯定會更難撐,更別說攻城的巨大傷亡。”
“只要守住十天就可,待遷都塵埃落定,我們直接棄關而走,何懼之有
“還是個苦差事,哪像驅使遷都那批,路上搶錢又搶人,什麼官宦小姐、世家夫人都可趁機下手,聽說前兩批袁太傅家流罪的妻妾都是好滋味……嘿嘿
“啪——”一個巴掌摔在這人頂上,這將校大怒,正要拔劍,只聽背後傳來車騎將軍樊稠低喝著:“胡扯什麼守好你的位置”
“是是,大人走好……”這將校點頭哈腰恭送上司,見著巡視遠去,才暗呸一聲:“神氣什麼,自己花天酒地,先帝嬪妾都收了兩個在府裡……遲早讓關東兵砍了腦袋……”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在不斷髮生,西涼軍早已不是董卓起家時那支,而是擴軍再擴軍到了十倍。
兵源魚龍渾雜,什麼人都有,而原本還為吃到皇糧而振奮,等到漸漸拖欠軍餉時,不滿就漸散開來。
或本有敬畏權威,但董卓連弒二帝、太后出奔、赤霄遁走傳聞全洛陽都知,一方面是上行下效,另一方面都感覺前途不妙,中下層校官裡還有多少人會對“董太師”真心敬服?
只不過這兩年惡事做得多了,除西涼軍之外已無處可去,再有家眷還在洛陽城裡,只能強打起精神支撐下去。
“情況再不妙,以虎牢關險惡地形撐上十天半月輕而易舉,介時就可撤回洛陽……哦,不,聽說是直接撤往長安了……”
中下層校官是這樣,而中層將領以上都是沉默,關於前些天出師不利具體訊息早已掩蓋下來,但是掩蓋的只是中下級,他們作為將領都是有權知道,有的還是親見,清楚始末,怎會沒有觸動?
特別是三位真人的力量,他們都是清楚——沒有真本事,這些真人哪能在軍中立足?
“呂布將軍、徐榮大帥都先後折在這劉備手裡,就連前幾日真人刺殺不但沒有成功,反賠了血本……莫非這劉備真有天命在身?”
“那我們豈不是被拉著一起陪葬,這萬萬不可,看樣子必須有所打算……”許多人這般想著,漸漸升起了儘快脫離的想念。
這軍氣士氣的變化,隱瞞不了大將,更難以隱瞞術士。
胡軫對這些看在眼裡。
雖前幾日一失敗,胡軫就立刻控制了言論,封鎖了訊息,昨夜第一支接應軍逃回的三百騎,全部隔離,調往洛陽,但是面對這士氣變化,都無可奈何,總不能再逼反了他們
現在只得又派快馬,向糧道中間戰略要點鞏縣傳報這支水師的入侵了。
特使真人也將這些聽在耳中,皺眉不語。
回去參回備戰會議時,他就提出軍中既緊張又僥倖的態度,臉色有些不屑,又有些凝重。
“此城法陣兩年間打造完備,不怕普通法術,正常來說防住葉火雷就可,但大規模攻防戰中我們法力終有匱竭來不及恢復之時,這些將士這樣懈怠,豈不是加大我們負擔?皆時敵人真正殺手鐧上來怎麼辦?”
劉真人和幾個同僚相視一眼,考慮著提供訊息:“四百年關城對常規防護已是登峰造極,前後都是不懼,但法陣畢是新建,只能重點防護前半部,後面相對就稀薄些,當心防護後路的法術攻擊。”
下面低階土著道士一個個面面相覷,不得其解:“關城依嵩山臨黃河,背後也是群山,除了一條通向洛陽穀道外,除非洛陽失陷,如何還能抄後路?”
“法陣再稀薄也是防護著,小股術師來偷關也是送死……”
“別瞎說,真人所言定有道理,不過有真人主持,什麼人來偷襲都白搭…
幾個真人回醒過來,這些土著道士壓根沒有超凡的戰爭概念,怎麼理解各種藉助法術實現的短距離跳躍性運兵?
對此都一陣無語,終體會到藉助土著的無耐,只能搖頭:“不理解也罷,介時攻防中演示給你們看,到時都好好學學。”
希望幾天殘酷的大規模多層次戰爭,能讓這批快速鍛鍊成熟起來,以盡大可能消耗葉青元氣,促進聯軍渙散。
一切都為最後的致命一擊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