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叔伯聽得汗顏:“這不好弄吧?於這行都是多年老手藝,各酒坊背後都是各家參股,怎可能放人。”
葉青喝盡了茶,放在桌上,示意江子楠再倒,這回過首來,平淡說著:“酒坊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強佔別家產業,只是拉攏底下酒匠,就算家生子又如何?最多連一家五口照顧了,軟硬兼施不愁不來,出了問題有我擔著。
葉子凡看他說得認真,不由順著考慮起來:“行事霸道了些,牽連還是太廣,除非對各家補償,而這樣一來還不如自己培養酒匠合算……”
“讓各家入股。”
“啊?”葉子凡幾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見葉青微微一笑:“這些酒坊還是有些背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敏銳嗅覺,才二個月,就有人指使酒匠請願到知府,前些天回來過郡城時酒宴,知府還對暗示了,後面說不準還有什麼手腳,單個不算什麼,合起來的力量卻不容小看。”
“我有個想法,與其對抗消耗,不如合作,我家酒業已展示了實力,這時只要給他們一條活路,不容各酒坊不低頭,而背後各家只要有利益均沾,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可將全坊分百股,這不是要對大家的股份指手畫腳,只是為了將我佔的三十股全數丟擲”
葉青娓娓而說,話極平淡,卻使眾人頓時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不能言聲。
這時行會錢莊普及,世族都對股份有認識,但現在連同葉子凡在內,幾人都張大了嘴,這七十股,得知有七十萬兩銀子,就算是族親都爭的一地狗血,要不是老頭子還在,真要鬧出人命來。
可是這價值三十萬兩銀子的三十股,這時丟擲簡直是丟個張餅一樣輕描淡寫,連葉孟秋都再也靜不了氣,直直盯著。
葉青卻似若未見,自言自語說著:“為各家公平,只許每家認購一股,恩,作價多少錢呢……一萬兩怎麼樣?”
啪——
葉孟秋將茶杯重重擱在几案上:“這不行”
勻了下氣,渾濁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至少要賣一萬五千兩這些人可不知道我們三年後就會將秘方獻給朝廷,只會以為至少能壟斷五年以上。”
“只要轉手還能賣得更高,二萬兩都有人肯要當然過猶不及,我們沒必要追這個極限。”
幾個叔伯都面面相覷,葉青怔了怔,笑著:“我確實是當作三年作價,使之略有盈餘,否則事後發現欺詐,豈不是惹得眾怒?”
葉孟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花白眉一下耷拉下來,捻著鬍鬚無奈說著:“朝廷強奪,與民爭利,我們小民有什麼辦法,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朝廷再次躺著都中槍。
葉青聽得無語,暗道無恥,嘴上由衷而贊:“薑還是老的辣這一來整個南滄郡的酒業都與我家捆綁在一起,作為利益同盟一齊幫我們擴大著原料規模與銷售覆蓋面,這兩方面人手都可以抽回來,繼續擴大酒坊本部,嚴守核心的蒸餾程式。”
“只需讓出小部利益,還佔有七成,將會在餘下兩年中為我族帶來數倍於原先的利益……”
葉青說的天花亂墜,各種鼓舞,唯不提自己為什麼獨家退出這利益,不待眾人回醒過來,又對族長葉孟秋說著:“嘿,您不是擔心錢的問題麼?有這三十萬兩,哦,四十五萬兩,錢不就有了麼?買這萬畝還綽綽有餘。”
這下所有人都醒悟過來,葉子凡目瞪口呆不說,就連葉孟秋都暗想:“你這小子,原來在這裡埋伏著……”
葉孟秋想了些,神情突一變:“你是要獨資吃下這塊地,不惜以酒坊利益為代價?”
三百畝丟了出去,換個呂尚靜,三十萬兩銀子丟出去,就買這萬畝地,這孫子越發看不透了。
江子楠輕輕蹲在葉青身側,屏息又倒了一杯茶水,葉青舉起喝了口,不緊不慢說了聲:“是。”
沒有任何解釋,三成股份,年收益最多十五萬兩,這錢放在亂世時又能發揮多少作用?
大運開啟,兇吉自化,這埋沒五百年之地,卻化成少有的吉地。
不談氣運,單是這萬畝之地,由貧化沃,價值就出本有餘了,不過這當然不能對大家談,什麼不談就是沒有親情友情這話真是太幼稚太可笑了,沒有聽說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