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嚇呆了,伸脖子的伸脖子,彎腰的彎腰,木偶一樣定著。
葉青身上滴血都沒有沾著,冷哼一聲:“此賊要阻我,被我殺了,你們可以通知族裡就是,芊芊,跟我走!”
芊芊臉色蒼白,下意識應了一聲,就跟著離去。
家僕眼睜睜看著葉青從容而去,才“轟”醒了過來,頓時炸散鳥獸一樣散去。
而在小樓上,青衣丫鬟和葉勝面面相覷,都是不敢相信,還有恐懼!
話說葉青和芊芊行了一里,就碰見一輛牛車載著雜貨去平壽縣縣城。
葉青看伸手攔住牛車:“老人家是去縣城?讓我們搭一程,給全程的錢!”
“成,上來吧!”葉青身上點滴都無,很是文雅,車伕望著這對少年少女,很爽快的停下,讓兩人上車繼續趕路。
“受驚了吧,來,吃點餅。”葉青見了到現在都恍惚的芊芊,撕下塊餅,遞過去,並且安慰的摸了下,她身子一顫,接過餅,說著:“少爺!”
“別說話,你一向聰明,想想就會想通了。”葉青說著,前世別有際遇,芊芊的聰惠堅強他素來早知,這時給了一半,自己拿著一半,撕著就吃:“這申家的餅,味道就是好!”
申家的餅,聞名四周,不但本鄉,就是外鄉都有人趕著來買,本來吃著這餅,芊芊會很開心,這時咬著,卻感覺一股血腥味湧了上來,她用盡了力氣,才將這感覺壓了下去。
牛車晃著,一路向前。
這時,葉宅側門口已多了一群人忙著檢查,葉孟秋站在了大道前,這驚心動魄血淋淋的場面,一直靜靜看著,神情不變。
只是家僕卻個個臉色蒼白,屍首伏地,鮮血到處,這殘酷場面使人恐懼,而連幾個管家都臉色不好,只有葉子凡還保持些鎮定。
轉眼,族裡檢查的人過來了:“大人,吳鐵子是一刀刺心,當場被殺,毫無反抗之力,下手狠準之極!”
說到這裡,嚥了口水:“最讓人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鮮血飛濺,卻都噴到牆地上,一絲都沒有濺到別處。”
這一說,內行人都人人變色,而就算聽不懂,葉勝全身都劇烈顫抖起來,葉青的反應遠超過他的想象。
葉孟秋板著面孔,命令著:“打掃一下,把屍體抬到裡面去,場地要收拾乾乾淨淨,給你們半個時辰!”
“是,大人!”一聲令下,就有著十幾個僕人上前,將屍體拉了下去,又用水沖洗著,最後用石灰掩蓋。
半個時辰都不到,一切都乾乾淨淨,要不是空氣裡還有些血腥,還真看不出任何痕跡來。
看著辦完了,葉孟秋才淡淡說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傳,吳鐵子按殉主的例來辦理後事——子凡,你跟我來!”
抵達了走廊,四下無人,葉孟秋說著:“這事,你怎麼看?”
葉子凡一顫,這才臉色蒼白,過了片刻才嘆著:“兒子的確沒有想著勝兒會出這招,更沒有想著青兒會這樣反應,現在一時都糊塗著。”
葉孟秋緩緩踱著步,眼神暗得深不見底,說著:“這事別人可以糊塗,你不能糊塗,青兒此人不是池中物,這樣心性,這樣手段,這樣文才……嘿嘿!”
葉子凡反而平靜了,說著:“兒子知道,這樣的人,要不就是現在一棍子打死,要不就不能為敵,兒子心裡明白,但死的只是一個下人,和勝兒,和族內並無化解不開的冤仇,青兒有豪傑之氣,兒子覺得,還是要以族事為重。”
聽了這話,葉孟秋眼睛一亮,頓時仰天大笑:“好,凡兒,你想的沒有錯,我這個作父親的,非常滿意!”
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公開表示讚賞!
葉子凡卻只是苦笑,說著:“兒子不敢當這譽,現在兒子心急如焚,卻想著提前回去,把勝兒好好教訓下。”
“是要教訓,是要教訓,十幾年你在府裡作事,真是養練出來了,可惜,要是能中個舉人,我拼著顏面,也要扶你當五品明堂!”
舉人在朝廷最高能當上知府,這已經是最高的讚賞了。
葉子凡聽了只是不敢,就說著:“那兒子這就去了。”
“去罷!”葉孟秋微笑的說著,看著兒子遠去,漸漸,微笑褪去,眼神變的冰冷,望著遠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