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沉沉的一片,車窗外磅礴大雨嘩嘩的落著,雨水順著玻璃窗上蜿蜒而下,車內電臺裡主持人的聲音在雜音中變得模糊不清。
車內沒有暖氣,付熾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冷汗瀝瀝。她的手緊緊的撰著手中薄薄的紙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場醜聞給程知遇造成的打擊來。即便當時他可能有一定的佈署,但不可否認他仍舊大傷元氣。
現在又要重演一次嗎?
付熾十分理智,儘管知道這一切都已同她無關。但內心的不安讓她無法做到什麼都不去想,她遵循了她的內心,拿出了手機來,撥通了舒子濬的電話。
舒子濬過了好會兒才接起了電話來,嘩嘩的雨聲中他的聲音有些模糊,叫了一聲阿熾。
付熾輕輕的嗯了一聲,問道:“今早的報紙你看了嗎?”
她現在打來電話,舒子濬已知道是為什麼。他正準備去開會,這會兒停下了腳步,說道:“看了。”
付熾側頭看著被雨水模糊了的窗外,沉默了一下,費力的問道:“這事會對恆豐造成多大的影響?”
她雖是已有所預料,但卻仍抱著僥倖。
舒子濬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說:“要看他們怎麼應對,就目前來看,造成的損失也不可估量。恆豐這下算是攤上大麻煩了。”
他也聽到了付熾這邊嘩嘩的雨聲,問道:“阿熾,你現在在哪兒?”
付熾回來洛合市的事兒並未告訴他,這會兒也未瞞他,說道:“我回洛合了,現在正在去機場的路上,今天回小城。”
她竟主動回了洛合,舒子濬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就聯想到了啞巴姨的身上,問道:“是那邊有什麼事嗎?”
“沒有,就是太久沒回來,所以回來看看。”付熾回答。她是還想問點兒什麼的,但也很清楚,恆豐內部的事兒舒子濬也不可能清楚,於是很快又說道:“你忙吧,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舒子濬在電話那端遲疑了一下,說道:“好,你注意安全。我要是有訊息馬上告訴你。”
付熾應了一聲好,掛了電話。重新看起了外邊兒茫茫的雨幕來。手中的手機被她抓得緊緊的,她一時就那麼恍恍惚惚的坐著。直到車子駛進機場,她才回過神來。
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大廳裡乘客並不多,十分安靜。
付熾去買了一杯咖啡,拿著杯子就那麼呆呆的坐著。那年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她最終還是撥通了喬申的號碼。
這會兒喬申估計也非常忙,電話遲遲的沒有人接,在她準備結束通話時,電話才被接起,喬申的聲音響了起來,喂了一聲。
付熾尚且能保持著平靜的語調,低低的說道:“喬申,是我。抱歉,打擾了。”
喬申聽出了她的聲音,腳下的步子頓了頓,耐心的問道:“你好付小姐,您是有什麼事嗎?”
付熾在電話這端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看了今天的報紙,你們那邊還好嗎?”她的話說得有些費力。
喬申繼續開始往辦公室走,苦笑了一聲,說道:“不太好,現在高層正在召開緊急會議,程總的處境現在不太好。”
他話雖是那麼說,但語氣中卻不見多少急切,應該是已有應對的措施。
付熾默然,她害怕幾年前的事兒再重演,以至於沒有多餘的理智去思忖其他就給喬申打了電話。
但以程知遇的性格,以及今時今日的地位,她該相信他不會處理不好一樁陳年舊事。他不可能在同一件事兒上栽倒兩次。
她的心裡稍安,突然很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打了這通電話。
電話那端的喬申對她突然的沉默有些奇怪,但他清楚,她是為了想同程總劃清界限才會遠離京都,能打來這通電話已實屬不易。他很快便又說道:“付小姐您別擔心,這事還在可控範圍內。”
他說得委婉,但這也代表著事情如付熾剛所猜到的一般,並不是十分棘手。
她嗯了一聲,定了定神後說道:“打擾你了,請別告訴程總我打過電話。”
她不再拖泥帶水,說完便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留下喬申聽著手機裡嘟嘟的佔線聲,一頭霧水的站在走廊裡。
雖是離登機還有一個來小時,付熾在結束通話電話後將手機關了機。然後怔怔的看著外邊兒仍舊在下著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