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熾靜靜的聽著,胸口的位置像是撕破了一個大洞一般,血淋淋的疼得她無法呼吸。
她未嘗不知道,沈伯伯說出的這些話,看似是在開解她,也是在開解他自己。大概只有這樣,他的心裡才會好受一些。沈回已經不在,而他們以後的路,還很長。
沈與為說完,見付熾一直呆呆的坐著,他也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又緩緩的開口:“阿熾,我已經準備和你袁阿姨離婚。”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與疲倦。
付熾聽到這話抬起了頭來,驚詫的看向了他。其實他和袁韻微會走到這一步再正常不過,他們之間原本就有許多矛盾,尤其是在沈回出事後,兩人互相指責已耗盡了最後的情分,但因為沈回在,才一直耗著。事實上兩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付熾在這瞬間甚至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往昔的生活已經四分五裂,再回首仿若一場幻夢一般。
沈與為並未久呆,很快便起身告辭。付熾要送他去打車,但他卻沒讓,說有朋友過來接他。
在道別時他看向了付熾,說道:“阿熾,放下吧,回去看看阿回,他一定很希望你回去看他。”
他走後屋子裡陡然靜了下來,付熾在這一室的安靜中忽然就淚流滿面。
隔天舒子濬過來接她去老宅,她除了眼眶微微紅之外什麼也看不出來。也未同他提起沈與為過來的事。
顧一新婚期將近整個人變得暴躁,而舒子濬則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也沒有要結婚的喜悅和激動,仿若他這個新郎不過是一局外人。
相比於他的淡定,老宅裡喜氣盈盈,付熾坐在車中生出了些恍惚感來,直到舒子濬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她這段時間呆在老宅的時間雖是多,但卻從不留宿,再晚都由司機將她送回公寓。從出車禍後,她就沒有再碰過車。她以前的車已經報廢,她也從未提起要重新買車。
她不提舒子濬他們也不會提,對舒家來說,就算多養幾個司機也不是什麼事兒。
這天晚上,她回公寓時已經晚,白天太累,洗澡後躺在床上她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手機突然嗚嗚的震動了起來。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打電話,她迷迷糊糊的拿過了手機,電話竟是程知遇打來的。她不由得怔了怔,到底還是接起了電話來。
手機雖是程知遇的,但電話那端的人卻並不是她,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開口便問道:“請問您是程先生的朋友嗎?程先生在我們酒吧喝醉了,請您過來接一下。”
付熾還從未聽說過程知遇喝醉,她愣了一下,腦子也清醒了過來。沉默了一下,說道:“麻煩看著他,待會兒會有人過去接他。”
待到掛了電話,付熾馬上就撥了喬申的電話,他大概還沒有睡,很快就接起來的電話來,叫了一聲付小姐。
“剛才我接到了酒吧服務生打來的電話,說你們程總在那邊喝醉了。你可能得過去接一下。”
電話那端的喬申有些為難,說道:“付小姐,我現在不在京都,在外面出差。能麻煩您過去接一下程總嗎?這時候已經晚了,我也不好給別人打電話。”
付熾沉默了一下,應了一聲好後掛了電話。
她穿上衣服匆匆的出了門,站在小區門口好會兒才攔到了車,然後匆匆的往酒吧趕。晚上的道路異常的通暢,她呆呆的看著窗外的夜色,一張秀麗蒼白的臉上在路燈的光影之間看不清表情。
她趕到酒吧時已經半個多小時候後了,程知遇所在的酒吧,正是她之前喝酒的酒吧,她對這兒已是非常熟悉,下車後便匆匆往裡走。
今晚的客人並不多,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中的程知遇,他正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付熾對他今晚會喝醉有些疑惑,他一向是很有自制力的,幾乎從不會讓自己醉。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很快便到了程知遇的面前。
他英俊的面容安靜,眉心卻是微微的皺著,襯衫領口的扣子已經解開,像是並不好受。
服務生是認識付熾的,很快便上前來,問道:“需要替您叫車嗎?”
付熾應了好,向他道了謝,然後才開口叫閉著眼睛的人:“程知遇,醒醒。”
程知遇應該是醉得不清,以前那麼警醒的人,這會兒她一連叫了幾聲竟然都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