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遇已經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將小小的茶壺放下,端起了茶杯邊吹著邊喝起了茶來,問道:“喝茶嗎?”
付熾走了過去,好奇的問道:“這爐子你哪兒來的?”
“隔壁借的。”程知遇呷了一口茶,指了指爐火上的紅薯,說道:“這也是隔壁送的,吃吧。”
他在這兒明明沒呆多久的時間,和鄰居們卻好像已非常的熟。這交際手段她自嘆不如。
在茶香四溢,爐火旺旺暖和的屋子中,一個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暮色降臨時付熾才起身去廚房做飯。
中午吃了烤紅薯烤土豆,晚上付熾只煮了粥。她在廚房裡忙時程知遇端著茶杯站到了廚房門口,問道:“今晚真不去看電影?”
付熾想也不想的回答:“不去。”
程知遇也不堅持,端著茶杯慢悠悠的走了。
事實上程知遇也沒有看電影的時間,吃晚餐時他就接到了喬申的電話,不知道喬申在電話那端說了什麼,他的面上雖是不動聲色,但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淡淡的說道:“我會盡快回來。”
他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話雖是那麼說,他卻沒有馬上離開,吃完了碗裡的粥,又打了兩個電話後才到了廚房裡,對還在收拾廚房的付熾說:“小付熾,我要走了,你確定不送送我?”
他英俊的臉上帶著笑意,反覆喬申打的那通電話無足輕重一般。
付熾頭也沒回,說道:“程總應該不需要我送。”
程知遇低低的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堅持,說了句過幾天回來後,便拿著外套走了。好像這兒是他的家,他回京都只是出差一般。
程知遇離開的第二天早上,明明仍舊挺冷的,付熾卻再也睡不著,早早的就起來打掃起了衛生來。
她打掃完衛生,又將床單被子等洗好,準備隨便做點兒早餐時才發現放在一旁的手機上有未接來電。
那麼早也不知道是誰給她打電話,她拿起了手機點開來。她並沒有存名字,號碼是一長串數字,但於付熾來說卻並不陌生。那號碼,是袁韻微的。她的這個號碼已用了許多年,付熾早已記下來。
從沈回過世後,她們就再也沒有聯絡過。那時候她出了車禍,悲傷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願意接受沈回離世的事實,甚至也未給她打過一通電話。現在看到這個熟悉號碼,她的心裡一時滋味雜陳,怔怔的站了好會兒,壓下了心裡紛雜的各種情緒,才將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遲遲的沒有人接,在她要結束通話時,袁韻微才接起了電話,喂了一聲。她的聲音嘶啞冷冰冰的,倒是她以往的風格。
“袁阿姨是我,剛才沒聽到您打的電話。”付熾的心裡很愧疚,沈回走後她明明是應該多關心關心他的父母的,但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袁韻微在他走後過得如何。上次回到洛合市,因為不知道見面該說些什麼,她甚至沒有去看她。
袁韻微冷淡的嗯了一聲,她向來都不廢話,直接進入了主題,說:“有空明天回來一趟,我有事找你。”
明天是週一,她得上班,上次請假已經落下課了。她有些為難,試探著說道:“袁阿姨您急嗎?我想週末……”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韻微給打斷,她冷笑了一聲,說:“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也從沒指望你能回報誰,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說著直接掛了電話。
付熾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的佔線聲,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重新撥打了另一個英語老師的電話,請她替自己代課,她會盡快趕回來。
她上次就已經請過一段時間的假,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王老師倒是十分體諒她,讓她去忙,說她會看著辦。
掛了電話,付熾收拾了簡單的衣物,同隔壁的聶奶奶打過招呼後便坐車去了機場。
她在下午三點多就到了洛合市,下了飛機她才想起她不知道袁韻微現在住哪兒。稍作猶豫之後她打了車直奔城北那邊。
已經兩年多過去,原來冷清的城北也已經大變了樣。四處高樓林立,街邊商場公園都十分熱鬧。只有接近洋房那邊被隔絕開來,還沒什麼變化。
計程車在路口停下,付熾踟躕許久,慢慢的走向了前方。雖是發生過火災,但早已重新修葺過,這兒甚至看不出火宅後的模樣。
袁韻微的那一動洋房由外看去也同往昔一般,她以前明明來過幾次,現在站在門口,卻生出了情怯之感來,久久的沒有去摁門鈴。
她似乎還看得到沈回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時的模樣,眼睛在瞬間就酸澀了起來,她將所有酸澀感都壓了下去,摁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