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的笑笑,說:“說要開始的是您,要結束的也是您。我就算只是沒有血肉的木偶,也會累。無論您相不相信,但我有必要告訴您。”她看向了程知遇,說道:“我對過去已經沒有任何留念,同樣也問心無愧。您真不必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以您今時今日的地位,要什麼樣的女友都有。所以,請讓我的生活恢復原本的平靜可以嗎?這樣的糾纏就算您不累,我也累了。”
她一張蒼白秀麗的臉上滿是疲憊倦意,語氣十分平靜,並不含任何賭氣的成分,僅僅只是真的累了。
她厭煩於這樣的糾纏,從從洛合市回來起,她就十分清楚的明白,這樣的糾纏沒有任何意義。只有迅速的斬斷,她的生活才能恢復正常。
有許多個深夜裡,她都在問自己,她和他真的還有可能在一起嗎?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她已無法像二十歲時愛得那麼不管不顧,她對他或許仍有感情,但已無法在一起。他能將他拋下一次,同樣也能將她拋下第二次。甚至,他現在自以為的感情,也也許是出於愧疚,抑或是得不到。
那以後能,這漫長的人生裡,去靠什麼維持這一段感情?如袁韻微所說,她配不上他。感情之中,有門當戶對,也有勢均力敵。她已不像再經歷一遍那些日子裡因沒有安全感引起患得患失,更不像自己變成怨婦。那樣,連她自己也會鄙視自己。
程知遇久久的沒有說話,付熾說完便起身回了房間裡,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自那天晚上起,程知遇就未再出現過。她的生活看似恢復了正常。在某次同餘志文約會,他竟然抱了一束玫瑰花,也就是在那天,他第一次牽了她的手。大概是因為緊張,他的手心汗膩膩的一片,時不時的都要掏出溼巾來擦手。
付熾也很不自在,最後將手抄進了衣兜裡,以此來避免彼此尷尬。
餘志文同她的約會開始變得勤了起來,有時候還會在下班過去接她。辦公室裡的同事也都知道了她有交往的物件,是一程式設計師。也有好事的同事大姐開始打聽起金志文的家境來,詢問京都有沒有房子,父母是否還年輕。
付熾遠遠沒有想到這些,也從未問過。表示一切都還太早。
同事大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她太天真,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在交往之前提前弄清楚對方的條件,如果太差便及時止損,否則以後會吃大苦頭。
付熾一笑而過,不願再談這話題,敷衍了過去。
週五時餘志文打來電話,約她去泡溫泉。大概是怕她誤會什麼,說這是部門福利,有同事一起,可以帶上朋友。
付熾原本是想拒絕的,但金志文極力的遊說,她不忍讓他掃興,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很怕在陌生人之間尷尬,好在金志文所在的部門裡有不少女同事,男士也帶了家屬,並沒有人關注她。年輕人在一起,話題總是很多,她的緊張漸漸的被消除。
溫泉山莊裡的休閒專案很多,在泡過溫泉後打麻將的打麻將,玩牌的玩牌,熱鬧極了。
付熾也被拉著玩了一下午的牌,待到傍晚十分才散了,她其實並不喜歡玩牌,但也不想做團隊裡的異類。這下不由得暗暗的鬆了口氣兒。
吃過晚餐,她同餘志文便沿著溫泉山莊的小道散起了步來。兩人都不怎麼善找話題,偶爾會冷場,但卻並不覺得尷尬。
待到散步完回酒店,兩人剛走往電梯邊,就見程知遇站在電梯口,正等著電梯下來。他的身邊難得的沒有人跟著,像是過來度假的。
付熾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他,正想找個藉口晚點兒上樓,他就回身看過來,視線落在了她同金志文的身上。
付熾總不能裝作不認識他,只得客客氣氣的打招呼:“程總。”
程知遇點點頭,很快收回了視線。恰逢電梯下來,陸陸續續的人從裡邊兒走了出來。他站在邊兒上,卻沒有往裡走,而是摁住電梯,等著付熾和餘志文進去了,這才進了電梯裡。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待到付熾摁了所在的樓層,程知遇才淡淡的問道:“過來玩嗎?”
“是。”付熾乾乾的回答,視線一直停留在上升的數字上。
好不容易等著電梯門開啟,她沒有再同程知遇打招呼,快步的先出了電梯。
電梯門很快合上,她已不想再去玩牌,同餘志文道了晚安後回了房間裡,一整晚都未出去。
第二天早上到餐廳裡吃早餐,餘志文的同事們見著她非常熱情的同她打起了招呼來。這樣的熱情讓付熾有些無所適從,心裡十分納悶,面上卻保持著微笑同他們打招呼。有人已熱心的詢問她要吃什麼早餐,要去幫她拿過來。
付熾這下趕緊拒絕,說自己會去拿。
她很快去拿了早餐坐下來吃了起來,從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之中,她才知道這份熱情從何而來。程知遇讓工作人員給他們這一行人都送了溫泉上莊針對VIP客戶的禮物,並給了貴賓卡,以後再來可以打八折。
他大概絲毫沒有想到,他的這份‘好心’,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困擾。
付熾最開始惱火不已,到後來則是深深的疲憊,待到勉強吃完早餐,這才快步的出了餐廳。
餘志文今早上並沒有下樓來吃早餐,她猶疑了一下,上了樓,敲了他房間的門。
門很快便被開啟,餘志文的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同平常沒什麼兩樣。見著她就問道:“吃完早餐了?我在收拾行李,待會兒大巴車就會過來。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他這樣兒付熾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程知遇給他的同事們送禮物的事兒,她努力的做出同平常一樣的樣兒,笑笑說:“我沒什麼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吃過早餐了嗎?”
餘志文請她進房間,說道:“吃過了,我起得早,擔心你還在睡覺就沒有叫你一起。”
付熾剛要說什麼,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說了句抱歉,接起了電話來。她只得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