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熾在元旦的假期裡哪兒都沒去,在家裡窩著昏天暗地的看了幾天的電影。她像是被世界隔絕了似的,週一時去上班,竟然生出了些恍然隔世之感來。
但僅僅在一個早上,她那種恍然隔世之感就被打碎,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年底各類業務增多,她來公司的這半年都沒怎麼出過差,這下卻開始頻繁的出起了差來。她由最初的不習慣變得漸漸的習慣了起來。
工作的繁忙讓她的生活變得無比的充實,她甚至沒有去想過那天晚上程知遇曾出現在她公寓裡的事兒。
她也漸漸的適應各種各樣的場合,會同人虛與委蛇,會偶爾在忙碌的空隙裡躲在茶水間裡偷懶衝上一杯咖啡,看著樓下如螻蟻一般的車輛行人,享受著片刻安寧。
年底的時間過得尤其的快,等著她的生活節奏恢復正常,已經離過年只有一個星期了。沈回打來電話,詢問她有沒有搶到機票。
每年年關訂機票都是同打仗一般,全憑運氣。幸而她的運氣一向不錯,在春運票開售時就已搶到了一張。
她如去年一般,離開前去了舒家老宅,同老爺子道別。以前有舒子濬陪著她,但今年他忙,是她獨自去的舒家。
舒老爺子對於她要回洛合併不驚訝,讓她代他在她母親和外婆的墓前上一炷香。這兩年來,他還從未提起過她的母親和外婆。
她的心裡微微的有些詫異,點頭應了好。
每到冬天舒老爺子的身體都不太好,今年也一樣,不過他今天的精神不錯,問起了付熾外婆在洛合市生活的細節瑣事兒來。
付熾倒是未瞞著他,說起了她同外婆生活的細細碎碎的瑣事兒。舒老爺子聽得津津有味,許久之後輕輕的說:“你外婆一直都是很會生活的人,在哪兒都能過出恬靜的小日子來。”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傷感,正逢阿姨過來叫吃飯,他打起了精神來,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他今天安排阿姨做的菜來,讓付熾一定要多吃一點兒。
付熾在隔天便飛回了洛合市,沈回忙沒有來接她,到機場接她的竟是方伯。她同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面了,多少有些驚喜。問起了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方伯笑容滿面,誇著她長漂亮了,又說自己過得不錯,雖是到了退休的年紀,但因為想替兒子減輕生活重擔,仍是替沈與為開車。不過現在廠子裡發展得不錯,還另聘了其他司機,他休息的時間其實很多。
沈先生對他們一向都很好,現在沈回就更不用說了,對待底下的人十分客氣寬容,大家都直說能遇上這樣的老闆十分榮幸。
付熾微笑著聽他說著沈家大大小小的事兒,說到最後,方伯突然問道:“小阿熾現在找男朋友了嗎?”
付熾並不迴避此類問題,老老實實的回答:“工作忙,沒時間談戀愛。”
方伯嘆了口氣,說:“你們現在的小年輕真是搞不懂,怎麼一個個都急?你和沈回都已經不小了,該考慮人生大事了。他這些日子都被你袁阿姨逼著在相親,喏,今天也是相親去了。”他十分憂愁,“相親的次數不少,就沒成功過。有幾次我送他過去,都看見了女孩兒,人漂亮也懂事,可他就是不喜歡。他這些日子可沒少被你袁阿姨嘮叨,以至於現在每天都是能躲就躲,只要你袁阿姨在家他就喜歡出差,偶爾回來也呆在廠子裡,半夜等你袁阿姨睡了才回家。”
他邊說邊搖起頭來,說完從後視鏡裡看向了付熾,笑容滿面的又說:“阿熾,我兒子是公務員,他們單位有好些不錯的小夥子,我回去問問他,有合適給你介紹好不好?”
他熱情得很,付熾完全無法拒絕,只得點頭應了好。
和方伯一路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很快就到了老宅。方伯執意替她將行李拎進了屋子裡,這才離開。
她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啞巴姨了,比著手勢告訴她,被子早已經曬過了,屋子也早打掃乾淨,就只等著她回來。
並一個勁兒的心疼她瘦了,這幾天要給她好好的補一補。
付熾摟著她撒起了嬌來,她笑得合不攏嘴。
付熾在車上聽到沈回被逼去相親時還挺同情的,事實上她也沒好到哪兒去。知道她還沒男朋友,從大年三十熱心的鄰居們就紛紛的給她介紹起了物件來。她回來不過一天多的時間,無法拒絕的相親約會就有了六七個。據說都是青年才俊,讓她都得去見,指不定就有看對眼的。
他們的盛情難卻,加上啞巴姨推波助瀾,她不得打起了精神來去赴約。曾經一個下午見過三個男生。
有兩個是迫於家裡壓力來的,其中一個倒是正兒八經的來相親的,但要求很高,不光要求女方高學歷能賺錢,還得要求女方對他父母逆來順受,要討他父母歡心,絕不能頂嘴。養育孩子的成本太大,最好只生一個孩子,而且得是男孩。
付熾初來相親市場,被這要求驚得目瞪口呆,委婉的表示自己恐怕達不到對方的要求。
對方對她的學歷容貌都滿意,聽到她拒絕滿臉遺憾,讓她如果後悔可以隨時聯絡他。
付熾失笑,在離開後將這奇葩拉進了黑名單。
她是在初二時去沈回家裡拜年的,但令她沒想到的事,她才剛到沒多久,這幾年除了老太太生病過世回來過的程知遇竟然也過來了。
他過來給袁韻微打過電話,但沈回同沈與為都不知道,兩人均是詫異。沈回擔憂的看了看付熾,見她神色如常稍稍的放心了些,上前打招呼去了。
程知遇對於她在這邊並不驚訝,像是早知道了一般。
她同程知遇在一起的事兒,到現在袁韻微仍舊不知道,她保持著客客氣氣的樣兒,打過招呼後就去了廚房裡幫起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