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的看著付熾,還要說點兒什麼,但付熾不待他開口,就忽然笑了起說道:“程先生是想說,後來的一切,也不完全是在做戲嗎?那平庸的我還真是很榮幸,竟能得到程先生的青睞。”稍稍的頓了頓,她換了一副輕鬆的口吻,接著說:“其實都已過去,您不必放在心上,我不過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事實上,您還真是挺虧的,畢竟,在我身上花了不少的時間,您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可不是,在舒家找到她時,他已經遠走他鄉了。
付熾臉上的神情認真的起來,說:“我甚至還應該謝謝您,一直未推動過整件事的發展,讓我晚半年才知道我還有所謂的親人。”
她絮絮的說著,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及平靜。
但這並不是程知遇想要看到的,他寧願她撒潑,或是大罵他偽君子,也不願意看到她如此的平靜。
他試圖去握住她的手,但還未伸出手,付熾就已站了起來說道:“程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說著拿過了一旁的包,決絕的往外面走去。
開啟門時正好遇見服務生上菜,她差點兒和人撞上,她低低的說了句抱歉,然後匆匆的離開。
付熾並未停留,出了走廊後便一路小跑了起來。待到程知遇出去,早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他拿出了手機給她打電話,但她卻沒有接,再接著打時手機已經關了機。
付熾在小雨中出了衚衕,站在岔路口,看著茫茫的白霧,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往哪兒。這邊偏僻,連計程車也看不到一輛。
她試圖拿出手機來去開啟導航,但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機。她將手機放回了包裡,隨意的挑了一個方向沿著道路走著。
風呼呼的掛著,她的腦子在冷風中漸漸的冷靜了下來。親口從程知遇的口中得到答案,她以為她會很難受的,但卻並沒有,除了心空洞洞的一片,她竟然沒有別的感覺。大抵是早痛得麻木了。
她就那麼在冷風中漫無目的走著,走了不知道多久,腳上被高跟鞋磨得疼了起來,她才回過神來。她已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向,見前邊兒有公交車站,於是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這邊沒有直達她所住的小公寓的車,但幸而終點站就離得不遠。
公交車站前的螢幕上顯示已經是十點多了,一旁還站了幾個才剛下班的人,臉上都帶著疲倦。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雨夜裡失魂落魄的她。
她在一旁坐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公交車過來。她的運氣還算好,沒坐多久就有公交車過來,她上了車。
車上是空蕩蕩的一片,晚歸的人打著瞌睡。她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然後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邊兒。
外邊兒是霧氣濛濛的一片,並沒有任何景色。她收回了目光來,呆滯的看著車內忽亮忽暗的燈光。
坐到身體發僵時車子總算到了終點站,打著瞌睡的人們紛紛的起來,快步的下了車。她最後一個下了車,站在一旁攔起了車來。
沒多時就有計程車駛了過來,她上了車,在告訴了司機地址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在沒有暖氣的公交車上早已冰涼。
她的腦子裡空蕩蕩的一片,她試圖去想點兒什麼,卻什麼也想不出來。
深夜裡的交通十分通暢,很快便在她所住的公寓小區外停下。她付了車錢後下了車,剛準備往裡走,就見程知遇在不遠處站著。
他應該過來很久了,一張英俊的臉上帶著疲倦。
付熾早已冷靜下來,腳步稍稍的頓了頓後上前。待到到了程知遇的身邊時停下了腳步,自嘲的笑笑,說:“程先生不必擔心,我早已不是一哭二鬧的無知少女了。並不會用自己的安全開玩笑。那邊車不好打,勞煩您在這兒等了那麼久,已經不早了,我先進去了,您也早點兒回去休息。”
她的語氣平靜,說完這話後對著程知遇點點頭,然後往小區裡走去。
她走了太多的路,腳疼得厲害,儘管不想表現出來,但仍舊是一瘸一拐的,背影頗為狼狽。
程知遇什麼都沒有說,就那麼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他同她的距離不遠也不近,也許是早已累極,她沒有再回頭。
在到達公寓樓下時他停住了腳步,看著樓道的聲控燈亮起,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中。他並沒有馬上離開,拿出了一支菸來點燃,直到她窗戶的燈亮起,他也還久久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