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平皺眉道:“馮暄確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可來護兒好像是隋帝的人吧?而且據說此人極有操守。”
“此言差矣!”陳叔達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說道:“從古自今,除了寥寥無幾的近乎完美的道德聖人之外,沒有一個人是潔白無瑕的存在。更何況那些道德聖人雖然品質好,其妻兒、親朋卻未必如此,你們可以從來護兒身邊的親朋好友、心腹親信入手,一步步將來護兒逼向我們這邊。只要我們手上的把柄足夠多,他也只能為我們做事,否則,其家族上下必死無疑。當然了,我在京城也會加以運作。”
“總之就是一句話,只要有機會,就不能放過。來護兒如此,其他官員亦然。”
“是!”見到陳叔達主意已決,並且言之在理,四人不再反對。
陳叔達為了謹慎起見,又叮囑了一句:“你們分批南下、默默離開,休要弄得人盡皆知。”
便在這時,陳叔達的長子陳政德在門外說道:“父親,孩兒有要事稟報。”
陳叔達目光看向關閉的大門,宏聲道:“進來說!”
“喏!”陳政德推門入內,先是向長輩們團團一禮,這才向父親說道:“父親,城中皆說衛王病入膏肓,不可治。”
陳叔達等人聽得為之一愣,陳叔達大為驚訝的說道:“此事可真?”
“真假莫辨!”陳政德說道:“不過很多人看到巢元方和甄權、甄立言、許胤宗、張寶藏隨著蕭皇后匆匆忙忙去了衛王府,然後他們幾人又倉促離開。與他們同行的蕭皇后倒是逗留了許久,不過據說離開之時,同樣是行色匆匆。”
陳叔平目光看向陳叔達,說道:“如此說來,此事確有可能為真啊。”
陳叔敖亦是說道:“楊文會少年英才、幹略無雙。攻城掠地,無有不勝;治國治吏,無有不準,誠可謂是中原氣運之所孕。縱觀青史,也只有漢之霍驃騎、隋之衛昭王能夠比擬。然而霍驃騎和衛昭王彷彿是帶著使命而生一般,當他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後,便結束了輝煌而短暫的一生。而楊文會也是這一類人,他要是英年早逝,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這不是陳叔敖一個人看法,而是很多人共有的觀點,其實早在楊集滅了步迦可汗南下大軍,大隋王朝就出現“應劫而生、劫後歸去”的論調了,有的人甚至還請相師推演過楊集的命運,看他究竟還能撐多久。
就目前的隻言片語來看,重病突發的楊集很像“功德圓滿,劫後歸去”。
“真病也好、沒病也罷,不日即可知曉真偽,休要人云亦云、以訛傳訛。”陳叔達說完,又向長子吩咐道:“我們陳家與其他人不同,讓府中人以後不信謠、不傳謠;尤其是與皇族有關的言傳,更不能亂說。誰敢亂說,家規處置。”
“孩兒這就前去安排!”陳政德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稍等!”陳政德到了門口的時候,陳叔達卻又將兒子叫住,他說道:“衛王位高權重,卻又驕傲自矜、很少與京城官員往來,使得許許多多人求官無門。那些求官者、求情者、打探訊息真偽者聽聞此訊,定然攜帶厚禮登門;我們陳家也不能顯得特立獨行。你備上一份厚禮,代我送過去。”
“是!”陳政德見父親再無安排,這才關門離開。
“兄長,如果此事為真,於我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啊!”陳氏兄弟眾多,他們並不缺人手,這一輩為了避免年輕氣盛的子弟們嘴巴不牢,無意之間洩露風聲,於是沒有把所謀之事讓子弟們知曉。等到陳政德關門離開,陳叔平便雙眼放光、頗為激動的向陳叔達說道。
“確實是好事!”陳叔達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如果衛王就此病故,不僅讓隋帝失去最犀利的武器,而諸多既定國策也會因為無人堅持、無人敢執行而作罷。不過我們成功的關鍵在於自身實力是否強大。你們絕不能懷著僥倖之心、更不能將期望寄託在衛王是否安康之上。好了,都散了吧!”
“喏!”兄弟四人相繼起身,疾步走出了房間、回家準備撤退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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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如陳叔達所料,衛王府門前已是門庭若市、人來人往。懷著各種心思前來探望楊集的人,絡繹不絕。
無論王府的門房管事怎麼闢謠、怎麼解釋,大家都不信、不聽。楊集哭笑不得,他只好走出府門,當眾表示自己無礙,然後一茬又一茬把來客連人帶禮的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