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密集急驟的戰鼓聲在高句麗西豐大營上空迴盪,將士們從夢中驚醒,紛紛倉促披掛戰甲、戴上頭盔、拿著兵器向帳外奔去。焜
儘管營中士兵皆是精銳之師,可是他們沒有進行過夜間突擊訓練,並不代表剛從驚夢中醒來就能迅速形成戰鬥力,當緊急集結的戰鼓驟然響起,將士們在黑夜之中兵不認將、將不識兵,加上指揮不暢、命令不達,所以精銳之師在短時間內和一群烏合之眾並無不同。
精銳之師與烏合之眾最大的區別是不會崩潰、不會胡亂奔跑、恢復冷靜所用時間也短,他們能夠在號令的指引下,迅速進入戰位、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北營巨大的校場之上火光沖天,兩萬名輕騎兵和一萬名重騎兵已經排成整齊的陣列,這些將士都是北方派,他們與右營的南方派頗有涇渭分明的架勢,而負責指揮這支高句麗軍的主將是禮雍。
高句麗南北雙方的軍隊各具特徵,北方由於有廣闊的遼東平原、以前又與「松嫩平原」的靺鞨有生意往來,使得北方戰馬充足,而軍隊也理所當然的以充滿進攻性的騎兵為主,時至今日,他們完全拿得出二十多萬騎兵,加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所以放眼天下,高句麗騎兵亦是一支令人恐怖的存在。而南方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以及作戰的要求,自然而然的以步卒、水師為重,騎兵雖然也不少,可是數量卻比步卒和水師少。
有著如此強悍之軍的高句麗若不是受到糧食、缺少名將的限制;若不是時不時被新羅、百濟、靺鞨、契丹拖後腿,他們的地盤絕對不止現在這些。
身穿重甲的禮雍騎在一匹戰馬之上,手執一柄長刀,身邊跟著五百名人馬俱甲的親兵,他將麾下將校盡皆招致面前,環視一週道:「諸位都是北方子弟,當知局勢之兇險。楊集為首的十餘萬隨軍來勢洶洶,亡我高句麗之心昭然若揭。一旦遼東三大犄角失守,隋軍將會順勢南下,將大王和大對盧困於孤城之中,而諸位的父母妻兒也會遭受敵寇踐踏荼毒。」
「北大營火光沖天、赤焰飛舞,很顯然是宇文述老賊得知大軍將至,便由此破開局面。現在,我們的弟兄正陷入苦戰,急須我軍前去救援。諸位是隨我前去建功立業、還是見死不救?」焜
「建功立業、建功立業!」將校們面容堅毅的振臂大呼。正如禮雍所言,此間大多數將校皆出身北方派,深知三大犄角一旦丟失,身在遼東城的高元和淵子游將直面敵寇之兵鋒,如若他們不幸陷入敵軍之手,高句麗滅國之日已然不遠。
他們當兵打仗為了什麼?
除去加官進爵這等目的之外,還有幾分保家衛國之使命感,如果他們任憑宇文述區區那點兵力攻陷北大營、屠戮北方軍弟兄,將來又如何面對父老鄉親?
禮雍的弟弟禮城站在人群中,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兄長,大呼道:「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吾等北方兒郎,自當拼死殺敵、守衛國土,縱死亦要護佑鄉梓!」
「……」焜
眾人紛紛應和,禮城這話說到他們的心坎上去了,他們北方祖輩祖輩在戰場之上奮戰,可不像南方嬌貴的「老爺兵」那麼窩囊。
禮雍見士氣可用,大感欣慰,正欲說話之時,幾名騎兵快步闖到校場之上,一人不待戰馬停穩,便身手矯健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他快步來到禮雍面前,疾聲道:「將軍,隋軍攻勢如潮,請將軍速速援救!」
校場前方登時為之一靜,將領們都用焦急的目光看向了主將禮雍。
「北營弟兄正在等我著我們去支援。事不宜遲,全軍立刻出徵!」禮
雍知道此戰乃是以弱敵強,與開皇十九年如出一轍,若能將隋軍進軍的腳步拖到草木凋零、冰天雪地時節,攻防形勢將會逆轉,淤泥盈道的現實或能成為隋軍折戟沉沙的葬身之地。
只不過現在的北方對峙線實在太長,除了幾個對峙點,高句麗周邊無險可守,現在是可以依託三大犄角抵擋一陣,但若隋朝大軍源源不斷來援,將兵力的優勢逆轉,那麼他們就危險了。所以當務之要是守住北大營,並以宇文述之軍的性命挫敗隋軍銳氣、鼓舞己方將士士氣。
一場弱國和強國的戰爭,兵力之對比固然重要,但是軍心士氣更為重要。若是能夠抵達北大營之後就旗開得勝,一舉拿下隋軍在遼東平原的軍事重地城子山大營,對大軍士氣的提升必將有極大好處。
軍心鼓舞、士氣如虹,再有絕對優勢之兵力,那麼席捲漠州三大犄角直抵遼東,勢必指日可待。焜
「遵命!」諸將各回本部之後,大軍當即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