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民最容易被扇動,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他們為了達到上位目的,便始終沒有拆隊靈棚,以這種靜默的方式向皇帝示威,與此同時,又利用流言蜚語挑撥百姓、扇動民意;而早朝上的聯合辭職,則是爭取楊素部屬的風情心。
在民意沸騰、局勢動盪、軍方支援的情況下,他們覺得楊廣會向他們妥協。
可楊集現在這一說,方才意識到他們幹了非常愚蠢的事,正把楊家帶向絕地。
見到自己鎮住了楊家人,楊集也不客氣了,他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封德彝人品雖然不行,可他有段話卻說對了——‘對外,爾等只會採用不入流的手段鑽營,可悲可笑的是,竟然以為旁人看不透爾等以退為進、裝瘋賣慘的伎倆。’”
“對於你們做出來的一切,以及用意,聖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讓我告訴你們:他敬重司徒、顧念情分,可他和司徒的情分不是你們能夠拿來為所欲為的,也不是你們執法犯法、扇動民意、挾持皇帝的理由。”
“念在司徒份上,聖人不會跟你們計較的,但也是最後一次;你們的聯合辭職,他也不批准了,甚至還會授予楊玄感禮部尚書之職,明年開春即可上任。”楊集現在是代表皇帝說話,故而直呼其名。
“謝聖人!”楊約、楊玄感等人面色慘白的站了起來。
楊集頓了一頓,又說道:“司徒的法事雖然還未到期,可楊內史令是國之幹臣,是聖人離不開的重臣,還請諸位以國事為重,抽出時間將當前亂象平息。”
楊約的身軀輕輕晃了晃,澀聲道:“老臣遵旨!”
楊鄭氏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只感到徹骨生寒。
她聽到這裡,便料到這些不爭氣的混蛋,揹著她幹出了許許多多醜事。
雖然楊玄感獲得一個禮部尚書的承諾,但皇帝這是念著楊素情份、功績,給了他們一個體面。自此之後,皇帝心中已經把他們徹底摒棄了。
她顫微微的站了起來,哆嗦著嘴唇,向肅然站立的高熲顫聲問道:“高公,他們、這些混蛋,究竟做了什麼?”
高熲略一沉吟,搖頭嘆息道:“該說的,衛王其實已經全說了。具體如何,老夫人還是問內史令和令郎吧!”
對於楊家這些“中流砥柱”,高熲也蠻無語的。
楊素是楊廣上位的頭號功臣,光是這一個,就足以庇護楊家三到四代,可是這道連他都沒有的保命符,卻被這些蠢才消耗了乾淨。而且議事堂九相中,楊素代表中原士族發聲,自他作古後,內史令楊約便是獨一無二的人選,可如今,也飛走了。
此外,還交惡了皇帝!
更重要的,流言蜚語鬧得沸沸揚揚,以這些“中流砥柱”的水準,怕是做不出一個令皇帝滿意的結果。
到時候……
唉!
真是一言難盡吶。
楊鄭氏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向楊集行了一禮,道:“老婦方才關心情切,衝撞了大王,還望大王勿怪。”
楊集拱手道:“不敢當,若是老夫人再無吩咐,晚輩回宮覆命了,聖人正等著呢。”
楊鄭氏忽然服軟道歉,楊集幾乎不用猜,也知道她下一步是動之以情,希望自己念在楊素的情份上,照顧楊家。
因為他老孃也是這樣子,老孃耍無賴起來,便是楊堅、獨孤皇后都要退避三舍,而這個更加彪悍,又豈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老朽也是奉命而來,正好一道入宮覆命。”高熲見楊鄭氏正準備看向自己,也連忙表態。
楊鄭氏面色一僵,無奈道:“玄縱,送衛王、高公!”
待到楊玄縱送走楊集、高熲,堂中陷入一片死寂。
楊鄭氏臉色忽然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她像一頭兇悍的母老虎一般,鋒利的目光不斷在楊約、楊慎、楊玄感臉上掃視著。
對面這雙鋒芒畢露的目光,別說是身為兒子的楊玄感了,便是小叔子楊約、楊慎,也是心頭打鼓。
三人都低著頭,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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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史上的楊玄感志大才疏、有勇無謀,長期生活在楊素這棵大樹之下,楊素逝世前後,他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這也是本書、這個人設的由來。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