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殿偏殿之內,楊集心中暗自慶幸不已,他早已意識到諸多身份足以令所有人關注了,日後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後省。然而穿越者也是人,不管他考慮得再是如何周全也不可能做到事無鉅細,更不可能把眼前和未來都考慮得面面俱到。幸好身旁有很多頭腦敏銳的智者,否則定然會吃大虧。
就在楊集反思和反省之際,一名官員打扮的中年人在一名侍衛的帶領下進入偏殿,他看到高坐上首的楊集,立刻拱手拜道:「襄國公主府主薄劉弘參見大王。」
「劉主薄免禮!」楊集冷冷的說道:「不知你究竟奉何人之命前來,又是所為何事?」
公主和親王一樣有開府之權,不過公主畢竟是已嫁或待嫁的女子,故而公主不但沒有統兵權、屬官人數不如親王府多,而且屬官因為以幫助公主運作府內事務為主,宗正寺配比公主府的屬官便以女官居多;而對外事務,則以數量較少的男屬官為主。所以劉弘不論是用襄國公主還是用李長雅下屬的身份求見,都沒問題。但是劉弘先用李長雅信使的身份求見,現在見了面,卻又改以襄國公主直系下屬自居,這分明就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耍了小聰明。若是換成其他時間,楊集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為難一個「小小的」公主府主薄;可此時,他心情正不爽呢。
劉弘被楊集冷冷的一問,心神劇震、毛骨悚然,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他為了完成李長雅交待的任務,便模湖了李長雅與襄國公主的關係,企圖利用襄國公主與楊集的姐弟關係達成目的。不料甫一開口,便為楊集所覺。
如今的楊集,道上一聲威勢日隆、如日中天都不為過。而他劉弘僅僅只是公主府的主薄罷了,雖然這也是朝廷命官,但說句難聽的話,便是依託襄國公主生存的半個家奴、門客;能否在仕途上更是幾層樓,皆由襄國公主夫婦一言而決。要是楊集對他不滿而向襄國公主亦或楊廣提上一句,他的仕途必然就此而終。
劉弘後悔不迭,後背衣裳已為冷汗浸染,他心念電轉之間,上前了幾步,又向楊集深施一禮道:「下官懾於大王威風氣度,言辭失當,還望大王恕罪。」
楊集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別扯這些沒用的廢話,說吧,你到底為何事而來?」
劉弘不敢再耍心機,老老實實的說道:「好教大王得知,我家駙馬作為雍州州牧府長史,凡是發生在雍州境內的事務都與他有關,今日忽然聽說唐國公次子李世民在京兆郡鄠縣翠華山一帶遇刺身亡,心中異常難安,並及時派人前往事發地點詳查。」
說到這裡,劉弘又小心的楊集一眼,見對方面無表情,儼然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而那名文士面露驚訝之色,便以為兩人都不知此事,於是接著又說道:「駙馬透過人證表述、以及京城一些的風聲左證,猜測此事可能與元家有關,便派下官前來。一是請大王出行之時小心一些。」
「他為何要我小心一些?」楊集和郝瑗一樣驚訝,據郝瑗方才所說,當他們完成任務以後,便把罪證銷燬得一乾二淨,再加上暴雨破壞了現場,此時便是讓狄仁傑、包拯、海瑞來查,肯定也查不出一個所以然。然而李長雅竟然認為此事與元氏有關,這也未免太過牽強了吧?
劉弘訕訕的說道:「這不是大王與元氏有些過節麼?不怕萬一,就怕萬一啊!」
「駙馬有心了。」楊集皺了皺眉,面色澹澹說道:「只不過我和元氏的過節,乃是政見之爭,並無個人恩怨,請駙馬放心。」
說到最後,心頭感到有幾分古怪之餘,還有幾分意冷然,李長雅不是想賺他的人情,就是以假惺惺的關懷為由,然後藉機把他拖入這個和「元氏有關」這個桉子中來,好使李長雅少一些壓力,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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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集心中猜出一個大概,卻是故作不知的問道:「對了,二來又是什麼?」
劉弘見楊集並不領情,有些難以繼續說下去了,不過他還是暗自一咬牙,硬著頭皮道:「二是駙馬有請大王儘快移駕州府,共商大事。」
「不知是何大事?」楊集心中嗤笑一聲,李長雅現在也是因為死去的人乃是權貴子弟,並且懾於關隴貴族李閥的壓力,才會這等上心,若是換作普通老百姓,他哪會這麼著急啊?
劉弘拱手了一禮,向楊集說道:「大王這些年,可沒少被元氏惡意刁難過,難道就不想報一箭之仇?」
「行了、行了!」楊集敲了敲桌桉,搖頭說道:「李長史袁所為何事,我已然知曉。然而發生在雍州的「大事」,與我這個涼州牧何干?」
劉弘咬了咬唇,鼓起勇氣道:「我家駙馬誠心相請,還望大王以大事為重,三思後再作決定也不遲。」
「聖人北巡在即,我作為伴駕大將之一,一切當以聖人安危為重,沒空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而且還有抗旱保收、賑災防洪、北方水師組建等事都要我這個尚書令操心,我哪有時間、精力、閒心去管這種雞毛蒜皮小事?你回去吧!」楊集冷哼一聲,揮手道:「來人,送客。」
劉弘還想再勸,但楊集冰冷的目光掃來,卻是令他心中一顫,只能無奈嘆息一聲,默默地行禮退走。
「大王,看來關隴貴族三大派、元家與李家鬥得十分厲害啊!否則的話,李長史也不會在第一時間懷疑元氏了。」楊集和長孫成是親家,因此早已從長孫成那裡知曉了武川盟的存在、以及元家和李家爭盟方之事,之後他便此事告知郝瑗和公孫桓、宋正本、凌敬等一干心腹謀士。等到劉弘離開偏殿、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郝瑗便緩緩的向楊集說道。
「從宇文泰創立關隴貴族集團那天開始,關隴貴族的內鬥就已經註定了。」楊集冷笑一聲,問道:「承淵可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