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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渾稅制是「國無常稅,用度不給……以取足而止」,這種「取足而止」的無定製任意徵發方式,對於吐谷渾百姓而言,比有定製的稅收還要嚴苛。慕容伏允這些年為了防禦隋軍、維持龐大的軍隊,更是將「取足而止」進行到底,至於稅官是否藉機橫徵暴斂,他也顧不上了。
此舉固然令吐谷渾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但著實是讓他積攢了不少家底,並源源不斷的運抵西部戰場。而慕容邕為了很好的執行「堅壁清野、誘敵深入」的作戰方案,也防止今天這種事的發生,所以他不僅在當金城到錫鐵山木裡大營的千餘里距離中,設定五個後勤點,而且在收攏西部大大小小部落的過程中,又對牧民們「取足而止」,所以他哪怕被失去了大本營,但是手中還有充足物資。
當天傍晚,慕容邕和慕容孝雋等將帶著一支極度絕望的吐谷渾軍士兵,奔到了當金城以東的第一個補給點,這裡是一個名叫野馬鎮的小城,距離當金城足有兩百里之遙。這支逃兵一路強行軍至此,早已筋疲力盡,他們入鎮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吃的。
不過此軍雖然不愁吃穿,可是兵力卻十分堪憂。他們正如楊集向孔德紹說所那般,冰冷的天氣對這支逃兵的打擊堪稱是毀滅性,一路上上的失散、死亡,使這支原本萬多人的軍隊剩下不到三千人,加上此鎮的兩千名守軍,也不過是五千餘人罷了。士氣低迷,昨天的慘敗使他們畏隋如虎、無心抵抗,此時只怕聽到隋軍到來的訊息,就會一鬨而散了。
大帳之內,蓬亂雪花從大開的帳門紛紛飛入,火塘裡的火焰在風雪中奄奄一息。慕容邕獨自一人坐在主位之上,他隨手抓起了幾塊乾燥牛羊糞扔進火塘裡,看著又紛紛放大的火焰,神情恍惚的一動不動。
「大帥,軍師和拓跋將軍來了。」一名恭恭敬敬的親衛在帳外稟報。
「哦……」慕容邕連眼皮也不想抬,低聲道:「請他們進來吧!」接著就有踏冰裂雪腳步聲響起,慕容孝雋和拓跋淵走了進來。
「大帥!」兩人行禮道。
「坐吧!」慕容邕問了一句廢話:「軍心如何?」
「很不好!」慕容孝雋低聲道:「全軍上下完全丟了魂,已經沒有絲毫鬥志。」
慕容邕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低低嘆了口氣:「這皆是我的過錯,要是早點不分兵、要是早點撤軍,也不會有此一敗。」
「並非是大帥之錯!」慕容孝雋搖了搖頭,目光註定著主帥,認真的說道:「大帥的決定並沒有過錯,如果我們能夠進入敦煌郡,一切都將改寫。然而楊集為首的隋軍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的強悍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隋軍強大是事實,不過慕容邕卻說不出這種話,更不會把戰敗的罪責歸結於敵人的強大。
見主帥默不作聲,慕容淵說道:「我軍好不容易積累的氣勢,因為慘敗而一朝散空,現在人心惶惶的,我們必須打贏一仗,以此振奮軍心,我們向大可汗求援吧!」
「求援?大可汗哪有多餘的兵力可援?」慕容邕搖了搖頭,苦笑道:「更何況隋朝要的是整個吐谷渾,所以現在的關鍵是如何守住錫鐵山以東的地區,而不是以西。」
「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拓跋淵猶豫半晌,又迅速的問道:「我們只能去木裡營?」
「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唯一的辦法是收攏兵力,將隋軍御在木裡營之外。」慕容邕說道:「此時我們要做的是儘快穩定軍心,你立刻去讓各級將領安撫士兵,就說我們明天天一亮就東進。」
「大帥,我們不收攏潰兵、不等
副帥了?」
「不了!我們必須儘快去木裡營佈防,沒有時間耽擱在這裡。」
「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前去安排。」拓跋淵應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