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衛王到了。”千秋殿大殿外,一名內侍向楊廣稟報道。
楊廣微笑道:“讓他進來吧!”
“我已經來了!”楊廣話音未落,楊集已經走了進來,到了近前,向楊廣行了一禮。
“咸陽那邊怎樣了?”楊廣隨口問道。
楊集以為楊廣擔心軍改之事,這才召集自己回來詢問,連忙答道:“還行!”
楊廣愣了一下,復又坐了下來,沒好氣的瞥了楊集一眼,佯怒道:“什麼叫還行?說具體一點。”
“就目前來說,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接下來,只要迅速解決老弱安置的問題、任用賢這一塊也迅速跟上,幾乎亂不起來了。”
楊廣問道:“金剛奴,整軍竟然整出這等破事來,對於接下來,你還有什麼見解?”
楊集笑著說道:“軍改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既然到了這步田地,再難也要咬著牙走下去;否則前功盡棄不說,而且日後想要重啟軍改的話,來自朝堂、來自軍隊、來自民間的各種阻礙,勢必百倍、千倍於現在。只是之前太過激進,使安置這一塊嚴重跟不上,如果裁、安實現無縫銜接,自無當日之危,也無怨聲載道,所以接下來,當以穩妥為上。”
楊廣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還是金剛奴知我,軍改雖出現了波折,但方向還是正確的;吃此教訓,當小心小心再小心才是。”
沉吟半晌,又問道:“楊慶在豳州軍做得如何?你能放手嗎?”
“其實都是他在負責具體,我不過是當了一回軍師罷了,現在的豳州軍,已經進入了正常的訓練,有我無我都一樣。”楊集說完,忍不住問道:“難道又有事兒給我做?”
“你自己看吧!”楊廣把軍報遞給了楊集。
楊集看完軍報,才明白楊廣為何急匆匆的把自己召集而來、又問了豳州軍能否放手,敢情是讓他遼東對付契丹,他想了想,問道:“讓幽州總管李子雄、或滕王兄出兵,豈不是更快一些?”
“李子雄此刻應該到營州了協防,斌籀呢,也將率軍北上,不過他們的使命是幫你牽制契丹主力大軍,並非是主戰之軍。”楊廣看著楊集,淡淡的說道:“這一次的主力是突厥人,但主帥必須是大隋的人,我思來想去,還是你最為合適。”
楊集這才明白楊廣採取驅虎吞狼、以夷制夷的戰術,毫不猶豫的起身道:“此事我幹了!只是此戰究竟是滅其國、佔其地,還是僅僅把契丹打殘?”
“打殘即可!”楊廣解釋道:“我大隋和高句麗關係微妙,而我大隋燕州、遼州與高句麗佔領的遼河平原接壤,契丹東部也是,如果我們佔領契丹,則意味遼河平原西部全部處於大隋的威脅之中,這將令高句麗寢室難安。而我大隋還沒有和高句麗決戰的準備,若是貿然進攻,怕是慘劇又要重演。等我們把遼東走廊的官道修好了,再雪當年之恨亦不晚。”
“那好!”楊集理解了;轉而又說道:“不過我要一個人,此人、一人抵萬軍。”
楊廣好奇道:“誰?”
“突厥二王子阿史那俟利弗設!”楊集微笑道。
楊廣神色千變萬化,一雙眼睛逐漸明亮了起來:阿史那俟利弗設本來擁有奪嫡的實力和名望,可是他在大湖區、在範夫人城一帶,先後被楊集打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終從堂堂一個大權在握的王子淪為了棄子,心中定然不甘,說不定連啟民可汗都恨上了,更不要說是阿史那咄吉了。
如果阿史那俟利弗設立下戰功,多少能挽回一些聲望、多少能拉回一些舊部,說不定他在啟民可汗臨死之前,又成長到了足以媲美阿史那咄吉的地步,到那時,東突厥可就熱鬧了。
念及於此,楊廣猛然一拍大腿,笑著道:“妙啊!”接著又向楊安吩咐道:“派人去驛館將阿史那俟利弗設給我請來。”
“喏!”楊安應聲而出。
“不叫啟民可汗來議事,又如何調動突厥之軍?”楊集忍不住問道。
“這你放心,啟民可汗為了向我以示忠誠,又給我幾枚調兵金箭,其中每一支都能號令突厥軍。既然有對方的兵符在手,又何須讓這頭老狐狸來摻合?”楊廣介紹完畢,又說道:“契丹狗實力不算強,至多、至多有個西域小國那麼大,但是它卻忽然南侵大隋。這異常之舉,實在意外之極。此事,你怎麼看?”
楊集大致猜出了楊廣潛下之意,思索片刻,便說道:“會不會是高句麗在背後作怪?畢竟,這已經不是一兩回了。”
高句麗自西漢建國至今,已經有七百多年的歷史了;在這七百多年的時間裡,高句麗針對不同時期的中原王朝,採取了不同應對策略,一旦遇到盛世中原或英明主君則臣服,遇到亂世或弱小的割據勢力則兼併周圍地盤,以此逐漸壯大了自己,所以才能在亂世和太平盛世中,都活得好好的。
早在魏晉時期,高句麗本打算撈一票,結果曹操橫空出世,打得高句麗沒有還手的餘地,差點被曹操給徹底滅了。可惜中原花費了曹操太多精力,而且又有點看不上那苦寒之地,故而收拾了高句麗一通以後,曹操便退兵了,可曹操死後,高句麗借三國內亂,再一次拓展領地。
到了南北朝,高句麗一次又一次的強勢東進,打算幹一票大的,結果卻被鮮卑慕容氏的燕國給打退,只好退回了自己的地盤。之後的多次東進,又被北魏、東魏、北齊打回去。
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它以統一半島為主,但卻引來了他的附性國新羅聯合百濟奮力反抗,雙方打了很多年下來,實力強大的高句麗卻失去了富庶的漢江平原,其中百濟佔領了漢江中下游平原,新羅則獲得漢江上游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