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楊暕見狀,也只好按下蠢蠢欲動的情緒,坐了下來,向眾人說道:“早朝之時,朝廷頒佈了軍改的命令,楊素和兵部接下來,要對七十萬京兵大動干戈。”
注視著眾人,楊暕繼續說道:“漢王造反之初,朝廷連十萬士兵都湊不出來,可見吃空額、喝兵血,已經是京城十四營的常態。這一查下去,必然要有很多人倒黴。”
喬令則默然了下,道:“有道是法不責眾,兵部不會不知這個理兒,兵部會大動干戈嗎?”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我們的機會。”楊暕看了看下首劉霸道、劉武周、張金稱、梁師都,說道:“就算朝廷不會徹查到底,可也會出現大量空額,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把你們四人推薦上去。”
“謝大王!”劉霸道、劉武周、張金稱、梁師都聞言大喜,他們投靠楊暕,本來想謀個晉階之資,但一兩年時間過去了,他們乾的盡是惡奴之事,再加上楊暕為了逃避罪責,把跟隨多年的庫狄仲錡活生生打死,他們心寒之極,不止一次想要離開。如今聽了楊暕的話,都感到好日子將要來臨。
楊暕沉聲道:“阿耶對此事十分重視,不僅讓兵部和十二衛大將軍聯手來清查,而且還由楊素全權負責,此外,我那衛王叔也有可能參與進來,畢竟他還有一個右衛上將軍的職務,所以這一次,極有可能從嚴清查、從嚴用人。我可以推薦你們,但能不能得到好職務,還得看你們的本事。你們先下去養精蓄銳,最近不要亂動了。”
“喏!”四將行了一禮,喜氣洋洋的起身離去。
待四將離開,楊暕目光一時失神,眼前似浮現起他姨姐窈窕倩影,只覺心緒不寧,面色頓了頓,連忙將之腦海裡驅散開來,提著掌中筆,卻在宣紙上一筆一畫,寫出“楊集”兩個字。
楊暕寫完,卻又拿起一旁紅筆,準備在“楊集”兩字打個叉,落筆之前卻又停頓下來,又放下筆。
對於這個堂叔,楊暕心情複雜,既惱他壞了自己兩次好事,害自己遭到父親責罰,但又欣賞他的能力、羨慕他為所欲為的瀟灑,更希望他能站在自己這一邊。如果楊集站在他這一邊,等同於父親有了楊素,此外,還有可能幫他拉到楊智積、楊綸、楊靜、蕭氏、裴氏、獨孤兄弟……
他朝著喬令則說道:“衛王深得阿耶信任,又擔任涼州牧這等要害之位;得想法子籠絡才是。”
喬令則面上現出思索之色,捊須道:“籠絡衛王?”
“不錯!”楊暕點頭道:“衛王是我大隋名頭最盛、聖眷最隆的後起之秀,便是楊素這等驕傲的人都讚不絕口。從他取得的戰績來看,衛王日後便是今日的楊素;他入朝為相是遲早的事兒,諸位先生以為能籠絡否?”
喬令則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衛王是聖人的人,怎能籠絡?”
楊暕聞言愕然,緊接著又說道:“喬滿朝文武,有哪一個不是阿耶的人?”
“大王,卑職一直留意衛王,也向裴兄、陳兄、皇甫兄探討過。”喬令則說道:“衛王心性剛強、寧折不彎,但卻因此得聖人青睞有加,他是聖人心腹重臣、榮辱皆出於聖人,再加上聖人正值有年之年,他不可能參與到大王和太子的紛爭之中。大王貿然籠絡,只怕弄巧成拙。”
楊暕聞言,默然看向裴該
裴該拱手道:“大王,喬先生所言在理。大王不好出面籠絡,但可暗中推波助瀾,對付宇文述。衛王斷人財路、殘其子,宇文述一旦站穩腳跟,勢必展開報復。”
“既是如此,那衛王這邊先就算了,只是他是否成為我等阻礙?”一提宇文述,楊暕面上露出了幾分古怪笑意,宇文述應該是他近來前最大的收穫了,同時也是楊集推向自己的人。
以前宇文述固然偏向他楊暕,在儲君之位未定之時,也努力為他說話,可是塵埃落定以後,便沉默了下去,然而武舉舞弊案發生以後,宇文述徹底向自己靠攏,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意外的大收穫。
“現在肯定不會,但以後就不好說了!”喬令則皺了皺眉眉,向楊暕拱手一禮,沉聲說道:“大王,聖人春秋鼎盛,有些事萬萬不能操之過急,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大王,喬先生所言不錯!”皇甫堪也看出楊暕最近因為聖人撤走監督人員而“躁進”,在女色方面甚至變本加利,連忙站了起來,出言規勸道:“聖人二十年都等得起,大王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卑職建議大王靜下心來,營造出一個賢王美名。”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是你忽略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楊暕深吸一口氣,語氣中的憂切難以掩飾:“你們讓我臥薪嚐膽、韜光養晦,沒問題。可是太子,他不是前太子啊?他生性謙和謹重、精通文武,人人稱讚。”
兄長楊昭雖然長得有失雅觀,可他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一般,各方面都讓人無法挑剔,他若一直韜光養晦,楊昭的地位會越來越穩,而他的存在,會越來越低。
喬令則想了想,說道:“大王不必過於憂慮,聖人在立儲之前,一度猶豫過,權衡再三,才立太子為大隋儲君;可見聖人心中並無長幼之分。”
楊暕皺眉道:“但文武百官不是這麼想。”
“大王,能否入主東宮,關要還是聖心,其他人的意見只能作為參考。大王此時最好還是默默蓄勢,等聖人的禁足令解除,可多往宮裡走動走動,以全孝道。”皇甫諶輕聲說道。
楊暕點了點頭,道:“此事可以,只要會不會太刻意了?”